之色。
“天快黑了。”
花满楼遥望向前方,身上的蓑衣湿漉漉的淌着水:“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明日一早再入城。”
两人连日赶路,人与马都疲惫不堪,确实需要寻个地儿休整歇息一番。
“那里有座破庙,可暂且容身。”
天际的霞光消失在夜幕里,官道岔路口由东向西是通向宋国的前方隐隐约约露出一道矗立在夜色中的破败墙院。
“前面的破庙……”
季音翻身下马,眼中闪过意外之色。
“我记得你我相识之初,便是在这间破庙里。”
花满楼侧头望向季音,含笑从她手中接过马绳拴在了树上,边忙碌的给马儿喂食草料清水边道,“如今再次夜宿,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做完这些,他又从周围收集了些枯枝落叶,招呼着季音走向破庙。
夜风呼呼地刮来,腐朽的庙门吱呀作响,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砸落在地上。
两人一踏进破庙,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映入眼帘。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尘土,两面残破的墙壁上映着模糊不清的高僧打坐念经图。
月光穿过漏风的屋顶直射而下,庙宇正中央一座掉漆脏乱的泥塑菩萨像面目狰狞如恶鬼。
季音清理着满地的灰尘,扫出一块儿干净的地面过夜。眼角的余光无意中墙面上熟悉又陌生的壁画时,神情一顿。
原本和尚在槐树下打坐诵经的壁画,如今墙面布满裂痕,画中有早已没了那颗食人精魄的槐树。
花满楼燃起了篝火,架起陶罐煮起粥水。
回头望见季音站立在墙壁间的身影,他丢下手中的烧火棍,拍了拍手中的灰尘,缓步走到她身边。
“七哥,”季音望向花满楼,眼中水波潋滟,目光柔得似水。
再次回到两人邂逅之地,季音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分明不过数月的光景,她却仿佛已与花满楼携手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缘分当真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
花满楼也有些感叹。
“倘若时间可以倒转就好了……”季音忽地出声,但话没说完,她已经低嘲的笑了。
一步步走到今时今日,季音从未后悔过,即使面对未知前路,她也一直初心不改。但或许是故地重游勾起了她心底的留恋不舍,以至于连心都彷徨起来。
“阿音,”花满楼望向布满裂痕的壁画,轻声道,“无论将来如何,花满楼从未后悔过。”
那时候的花满楼从未想过,破庙里的初见是两人故事的开端。时至今日回忆当初,他心底仍旧会升起愉悦之情,这段感情或许会带给他深深的遗憾思念,但绝无任何悔意。
季音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复杂的眸光。
花满楼也不再出声,两人并肩而立凝望着壁画,一时之间破庙里寂静的只能听见簌簌吹过的风声。
噼里啪啦——
篝火熊熊燃烧发出细微的爆破声。
火舌热烈的舔上干枯的树枝,跳跃的火光炸开朵朵橙色的火花,不断攀升的温度顶得陶罐里沸腾的粥水散发着诱人的米香。
“别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
花满楼附身在季音唇边落下温柔的轻吻,揭过略显沉重的话题,“粥好了,先喝完粥垫垫饥。”
季音轻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火堆前蹲下。
“小心烫。”
花满楼舀了热气腾腾的碗粥递到季音手里,先让她喝点热乎的暖暖胃。接着,他又拿起木棍将夹着腌制过的肥肉烧饼架在火堆上烤的滋滋冒油后,用油纸包着拿给季音。
季音捧着粥碗喝了两口,随手将碗放在地上,拿着烧饼秀气的咬了一口。
她确实有些饿了。
被热火烤得滋滋冒油五花肉夹在又干又柴的烧饼里,油汪汪的肥肉中和了烧饼干巴巴的口感,而烧饼则解了肥肉油腻,两者相融本该是鲜美的口感,更是风餐露宿时难得的美食。
但不知怎么的,季音本来是很喜欢吃这饼子夹肉,谁知这一口咬下去非但没能尝到满嘴的面与肉混合的鲜香,入了口反倒是啃了满嘴的肥腻,直让季音胃里一阵阵的翻腾。
“呕……”
强烈的恶心涌到喉咙口,季音丢下烧饼,背过身去直干呕。
“阿音?”
花满楼见状忙直起身体,伸手抚摸向季音的背部,轻轻替她顺着气,“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儿。就是被这个饼子恶心到了。”
季音深呼吸一口气,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好一会儿才消退,她看了看那个被她啃了一口的饼子,脸色不由浮现出浓浓的嫌弃。
“这肥肉腻得慌,实在让人下不了口。”
“怎么会呢?”
花满楼微微愣住。
这烧饼夹肥肉的吃法还是季音搞出来的,她一路上风餐露宿没少吃这饼子,怎么前几日好好的,突然就食不下咽了?直犯恶心了?
莫不成是中暑了?
七月天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阿音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路,许是被太阳晒出暑气来了。
这般想着,花满楼眉峰紧蹙探向季音的手腕,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