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和百岁是四爷身边的长随,平日四爷出门都是他们服侍。苏培盛是太监,只在宫里办差。
四爷派长命过来借钱,那就是外头的事了。
一张嘴就是两千两,比郡王一年的俸禄都多。
姜舒月手握先福晋给原主留下的巨额陪嫁,还有这些年靠高产粮食积累的原始资本,也算个小富婆了。
除非四爷御极,富有四海,或者利用职权贪污,不然很难在财富上超过她。
莫说两千两,便是翻上几倍几十倍,她也能拿得出来。
但不知为何,今日区区两千两,她都不想借:“再去问问做什么用。”
左小丫领命出去,很快回来,脸色古怪:“说是要另买一处宅院。”
四爷人品贵重,姜舒月知道自己不该往歪处想,可想起昨夜他忽然的好说话,又忍不住去想。
不借两个字才要说出口,又咽回去,姜舒月托腮:“拿钱给他,借多少都给。”
长命从小在四爷身边伺候,相当忠心,再加上他全家都是镶白旗的包衣,自然不敢假传“圣旨”。
等左小丫进屋拿了银票出来,姜舒月屏退屋里服侍的,压低声音叮嘱:“找个人跟着长命,看看他拿钱去做什么。”
原来二所服侍的全是四爷的人,后来搬到五所,内务府拨了新人过来,姜舒月也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嫡系。
左小丫慎重点头,拿着银票安排去了。
姜舒月照常出门,带着佟嬷嬷去八角胡同给冯巧儿做最后一次产检。
是的,冯巧儿就快生了。
出宫门上马车,七拐八拐驶入一处私宅。姜舒月又换了一辆更加低调的小马车,继续往南,去八角胡同。
冯家原来不住八角胡同,宅子更靠南些,几乎出了内城区。
四爷成为旗主之后,姜舒月让冯家把宅子卖了,又给贴了些钱在镶白旗的居住区买了一套两进的宅院。
与前几次一样,产检很顺利,非要挑出点毛病就是冯巧儿胖了,孕晚期需要减重,不然孩子太大不好生。
就在姜舒月准备离开的时候,左小丫被人叫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对劲儿。
姜舒月看了左小丫一眼,温声叮嘱冯巧儿两句,便起身往外走。
出门上了马车,她才问左小丫怎么了,左小丫斟酌措辞:“奴婢派去跟着长命的人回来了,说……说长命拿着银票去了醉花阁。”
醉花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达官贵人们开小会说私密话的地界。据姜舒月所知,四爷每回去醉花阁,都是与隆科多见面。
但隆科多不缺钱,更何况只是区区两千两银子。
“打听出来长命去做什么了吗?”
姜舒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听一向口齿伶俐的左小丫吞吞吐吐地说:“不必打听,长命是去给娼妓赎身的,这会儿人已经被他安置在一处三进的宅院中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无数念头在脑中炸响,最后凝结成一句话,四爷养了外室。
“带路,带我去那处宅院。”不管四爷愿不愿意,姜舒月都是花了钱的,去看看总没什么吧。
左小丫口中的那处宅院,也在镶白旗的居住区域,比冯家靠北一点,更接近皇城。
马车拐进胡同,停在一处明显翻新过的小院门前,姜舒月撩帘看去,让人叫门。
“王妃,还是回宫再做计较吧。”左小丫额上冒汗,忍不住提醒。
若此处当真是王爷的外宅,也该当面向王爷问明白,就这样直挺挺杀过去恐怕会惹怒王爷,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此时佟嬷嬷也在马车里,虽然没听见前因,却听见了后果,忙跟着劝:“王妃,男人总要三妻四妾,没有撕破脸的时候,还要点面子,若是被撞破,恐怕会破罐子破摔。”
佟嬷嬷先是在佟家当差,之后进宫为孝懿皇后调理身体,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像王爷这样,在家里不肯看妾室一眼,只围着正妻转的,能有几人。
王妃确实貌美,月宫仙子一般,可那又如何,早晚会腻。
没把人领回家,只肯养在外面,已经是男人对正妻最大的尊重了。
姜舒月心里堵的慌,恶心得要命。她不想提四爷,只是道:“银子是我花的,人便是我的,我看看怎么了?”
坚持叫人去拍门。
门很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不耐烦,却高大俊朗的青年,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
姜舒月脸都白了,看向左小丫:“不是娼妓是小倌儿?”
“你谁呀?找爷什么事?”那青年人高马大,气焰嚣张,怎么看也不想个零,越看越像一。
左小丫笃定:“被接出来的是个女子。”
醉花阁是青楼,不是男风馆,哪儿来的小倌。
再说这位的气质和气焰,像小倌吗?
“没找错地方?”
“就是这里!”
那就奇怪了。
难道是管事或家丁?
有可能,毕竟是三进的院子,总要有人来管。
姜舒月再次撩起车帘,扬声问:“这里可是四爷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