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的孩子自己最清楚,五阿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可宜妃是五阿哥的生母,又怎会诬陷他。
思前想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五阿哥血气方刚被妖精勾引了。
“五阿哥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太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沉郁,“这事你不用管,我去跟皇上说。”
宜妃弱弱提醒:“可太子、三阿哥和四阿哥都还没成亲呢。”
太后将佛珠拍在炕桌上,发出“啪”地一声:“你若顾忌这些,就自己想办法。”
宜妃被震得抖了抖:“全听太后娘娘安排。”
又过几日,宫里传出了五阿哥快要订亲的消息。五福晋西林觉罗氏是太后亲自挑选的,已经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
“老五比你还小一岁,太后为何这样着急?”老五开蒙晚,通人事也晚,太子以为他的亲事也会晚些,没想到竟然是他们兄弟当中第二个订亲的。
之前太子还担心德妃对四阿哥不上心,急吼吼给他挑福晋,会给四阿哥带来不好的影响。
如今五阿哥先越过去,坏了规矩,还是由太后做主,之后的成亲顺序就变得不再重要了,谁先谁后无所谓。
四阿哥勾勾唇角:“五阿哥是太后带大的,自然多疼他些。”
太子闻言笑笑,没当回事,转过天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翌日太子有事路过御花园,为避嫌没走大路,绕小路而行。好巧不巧,正看见五阿哥给一个宫女擦眼泪。
“阿哥订亲了,可不要忘了奴婢。”那宫女一边说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五阿哥忙不迭给她擦眼泪:“你放心,等福晋进门,我一定求了汗阿玛将你指给我做侧福晋。”
太子一摆手,带人躲在假山后面听墙根儿。
“那个宫女是哪宫的奴才?”太子问跟在身后的刘喜。
刘喜恨不得重金求一双什么也没看过的眼睛,见太子询问,才压低声音回答:“看衣着应是在乾清宫当差。”
太子瞳孔一缩:“是乾清宫的宫女?”
乾清宫的宫女是怎么回事,没人比长年住在乾清宫的太子更清楚了。
而且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老五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糊涂啊!
想到这里,太子当先走出假山轻咳一声,立刻惊动了不远处的那对鸳鸯。
“什么人!”一向温厚老实的五阿哥爆喝一声,当看清来人是太子又吓得脸色发白,两股战战。
那宫女更是面无人色,赶紧跪下,几乎是五体投地的姿势,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五阿哥也要跪下为那宫女求情,却被太子一把拦住,然后见太子转头吩咐身后随从:“堵了嘴,拖下去杖毙。”
“二哥!二哥!”五阿哥自知理亏,却不敢分辩,只一声一声祈求地喊着太子二哥。
太子一把扯起五阿哥,就这么把五阿哥扯进了毓庆宫。见五阿哥还不死心,想要跑去救人,抡起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低声训斥:“闹到汗阿玛面前,她只会死得更惨。”
“二哥,我是真心喜欢她!”五阿哥脱力般滑下,抱着太子大腿痛哭。
太子叹息着摸摸他的头:“你这喜欢一开始就是错的。”
要问皇宫里何处的宫女最漂亮,肯定非乾清宫莫属。
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宫女是皇上的私有物,莫说染指,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少年少女,青春少艾,金风玉露一相逢,便可胜却人间无数。
太子本人也曾被蛊惑过,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乾清宫的一个大宫女,然后被皇上罚去跪祖宗。而那个大宫女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被送去慎刑司,并没立时死去,哀嚎七天七夜才断气。
她的家人也被株连,全家没留下一个活口。
从此,乾清宫一干宫女视他如洪水猛兽,根本不敢看他,更不敢跟他说话,生怕惹上嫌疑。
这些事宫里的老人儿都知道,可太子并不想告诉五阿哥,让他像自己一样落下阴影,惶惶不可终日。
这时刘喜走进来禀报:“太子爷,办妥了。”
五阿哥闻言捂住嘴,心口一阵一阵绞痛,眼泪成串落下。
刘喜看了五阿哥一眼,迟疑问太子:“如今乾清宫少了一个大宫女,若皇上问起……”
太子叹口气:“就说那宫女在御花园冲撞了我。”
刘喜迟疑着不敢领命。
“二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听人提起乾清宫,五阿哥才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有些害怕。
可他再害怕,祸事终究是他闯下的,没道理让太子替他受过。
太子递给五阿哥一个安抚的眼神:“这事由我揽下,不过是挨汗阿玛一顿训斥,若换成你,得脱层皮。”
倒不是太子有多圣父,非要救五阿哥不可,而是在那个预言梦里,五阿哥没参与夺嫡,更没陷害过太子。
正相反,现在的五阿哥,以后的恒亲王逢年过节都会派人去咸安宫给庶人胤礽送年节礼。
太子这话不假,可五阿哥不愿意,坚持自己去乾清宫请罪。
这时门外有人通报:“太子爷,四阿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