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自己眼光差被骗了,只说是那珊瑚商人做了手脚,偷梁换柱,他还想把那商人找到,将父皇的珊瑚找回来,只因先前答应了父皇,不想食言。”
章和帝心中不悦,只觉得那福王世子蠢钝如猪,被骗也就算了,还自欺欺人。
越青君看向章和帝笑道:“儿臣向世子堂兄说,父皇手握天下,胸怀宽广,必不会因这点小错降罪于他,让他不必这般担心。”
章和帝暗暗点头,觉得老六说的没错,朕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即便真的是,但你表现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越青君喝了口茶继续道:“世子堂兄却说,他找珊瑚并非是怕父皇怪罪,而是先前早在父皇面前夸下海口,若是找不到,那就是对父皇食言。”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章和帝再怎么不高兴,福王府都是宗室,他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给人把爵位撸了。
再任性的老作精,作起来也是要理由的。
“瞧他这斤斤计较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岁小儿。”章和帝先
() 是嫌弃了一句,但也仅仅是嫌弃。
“把他给朕叫来。”
福王世子从府中被传进宫时,心中尚有几分忐忑,尽管有所掩饰,这样的心情也难免在面上带出来几分。
到了章和帝面前,见越青君也在,心下安了些许。
“臣参见陛下。”
章和帝看了他片刻,“听说,你被人给骗了,买的珊瑚是假货?”
福王世子故作不服气,“陛下有所不知,我看的时候那珊瑚明明就是真的,被发现是假的那是被人掉包了,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能找到那株珊瑚,当初就是亲眼见过才敢告诉陛下,臣不是那等胡说八道,言而无信之人。”
章和帝一脸嫌弃,“行了行了,被骗就被骗了,还死不承认,朕瞧着幼童都没你幼稚。”
“听说你儿子前些日子也满月了,从朕的库房里取一块玉佩给他,但愿孩子长大可别像他爹一样不像样。”
这便算是将珊瑚一事轻轻揭过了。
福王世子一愣,这回是真的,随即连忙俯拜谢恩。
“臣代犬子谢陛下赏赐。”
章和帝见他拜得实诚,心道傻虽傻了点,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等翻了年,就去御史台寻个闲职,总好过待在家里正事不做,把孩子也带坏了。”
福王世子瞬间明悟,御史台多是风闻言事,这是让他没事就去和人吵架,这“耿直傻子”形象算是要装到底了,朝廷的御史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总不差他一个,老作精果然没那么好心。
此事一出,便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后宫前朝,也带来了未曾料到的后果。
大家忽然发现,似乎,好像,这不起眼的六皇子在章和帝面前说话还挺管用?
甭管章和帝是不是拿人当宠物,话说回来,前朝后宫所有人,又有谁在章和帝那里不是随意逗趣的宠物?
只要这只宠物有用,其他又算什么?
而在这方面,这位六皇子就做得格外好。
福王世子在章和帝面前走上一遭,不仅没被怪罪,还得了赏赐,都是六皇子的功劳。
虽然六皇子无母族无权势无支持的臣子还一心修佛不争皇位,但他是真的能在章和帝面前说上话,能影响对方的决断。
仅此一条,便足以让众多欲求天子而不得之人看在眼中。
六皇子卫无瑕之名,也第一次真正被所有人看到。
权势不揽而自成。
虽然是依附他人,虽然并不稳固,但终究迈出了那一步。
众人追之羡之,唯有宁悬明心绪复杂。
明明并非谄媚之人,却要委屈自己常伴帝侧。
他本该是白玉,如今却要做荷莲,染一身淤泥。
“这便是你选的路?”他问。
越青君仍是那副浅笑晏晏的模样,落在宁悬明眼中,却是对方将委屈都藏在心里,不露与他人,乱人心神,一如当初相认时。
“父皇与我血脉相连,他若有错,我也要承担责任,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不必担心我觉得委屈。”
越青君笑着,短短几日,便有无数人想送礼上门,他有什么可委屈的。
唯有宁悬明低垂眉眼,遮掩眼底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