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良,我说过很多次我们不可能的,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我是你嫂子,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十三岁,小孩子懂什么情情爱爱?你只是依赖我,并不是那种感情,你明白吗?”
才睁眼,谭正良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嫂子?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有一张白净的鹅蛋脸,长头发在脑后梳成个麻花辫,秀气的眉毛皱着。
一身绿色碎花外套裁剪得当,勾出窈窕纤腰,却丝毫不显轻浮,仪态端庄。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见到这么年轻的嫂子?
短暂的愣神后,他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回到了二十二岁那年!
谭正良父母双亡,家里仅剩他与大哥相依为命。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谭正良十三岁时,大哥因意外去世,临终前将他托付给了嫂子。
于是只定了亲还没过门的嫂子不顾世俗眼光,义无反顾来了谭家,把他当成亲弟弟照顾。
这些年她的无微不至,也让谭正良对她的情感在这十年的相处中,不知何时悄悄变味。
他无数次想着,等到他有能力了,就替大哥照顾嫂子。
就在这天,他最后一次向嫂子诉说自己心意,最后一次被拒绝!
后来他还是执迷不悟,被另一个喜欢嫂子的男人打断了腿!残了半辈子,四十岁又患上癌症,死在医院里!
此刻,他正和嫂子关颖秀对坐在一张油乎乎的木色折叠桌两头,屁股底下是红色的塑料凳,他这只凳腿上有道裂痕,用胶布缠了几道。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谭正良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
“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别人说的话,说一次两次也该记住,该好自为之。”
越是说,关颖秀的语速越快,听起来已经很不耐烦了,就连看他的眼神也带着遮掩不住的厌烦。
谭正良刷地站起身。
上辈子他就想通了。
苦苦守着关颖秀,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害了自己。
喜悦瞬间从心底冲起来!幸好,他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正良?”
关颖秀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
“嫂子。”
很快,谭正良就平复下来。
他朝关颖秀正色道:“我明白你说的了,你对我好,我应该敬重你,爱戴你,毕竟长嫂如母,我不该有那种想法。”
他说完,关颖秀的表情变得意外:“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用说了,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纠缠你,我会早点娶媳妇早点搬出去。”
他父亲因抗美援朝牺牲,所以国家给大哥分了套房,等他结婚,国家也能给他分房子。
关颖秀愣了。
之前说了那么多次他都坚持着想打动她,怎么这次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她顺势道:“既然想通了,那嫂子再找人介绍对象,你可得去看!”
“不用。”谭正良说。
关颖秀顿时露出一副早就想到了的表情:“你看——”
“我有心上人。”谭正良说。
上辈子他终身未娶,却不是独自一人离开这世界的。
田素寒一直陪着他。
二十多岁时,他被那个喜欢嫂子的男人用生锈的铁棍打断腿,伤口发炎却没钱看病,田素寒悄悄给他送了六百块钱,说是借给他的。
但等他终于凑够了钱想还她时,她已经去南方打工了。
四十岁时他得了癌症住院,本来早就该死了。
又是田素寒掏出来所有的积蓄,帮他交了医药费。
医院就是个吞金的无底洞,她的积蓄很快见了底,又跑出去打工赚钱帮他续命,从来没求过任何回报。
他终生未娶,她也终身未嫁。
她默默守了他半辈子,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临了想报答她,想朝她说声对不起,都没那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心酸,当即就要出去找她!
这辈子他不能辜负她,他要娶了她!要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
朝关颖秀说完,他就直接转身冲了出去!
关颖秀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肯定又在闹小孩子脾气了。
每次她拒绝他,让他赶快去相看对象,他都不乐意,最后拉着脸出门,到晚上还不回来,还得她去找。
这次肯定也是。
大院里的二层小楼隔开四间屋子,分别住着四家,谭正良家在二楼东边,田素寒家住一楼西边。
才来到院里,谭正良就看到几个老太太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田家那小丫头啊,真是惨,又叫后妈逼着相亲嫁人换彩礼!”
“要我说啊,他们家哪是在嫁女儿啊,就是在卖儿卖女!”
“唉,那句话说的没错,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她爹也逼着她换彩礼……”
“两个没良心的!以后少搭理他们家!”
听着这几人的议论,谭正良急了!
上辈子他还不知道田素寒过得这么惨,急忙加快脚步,来到她家门口!
家门虚掩,门里,传来中年女人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