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换了身粉白色旗袍出来,头发也重新梳过,瞧着没有之前那么狼狈了。
关景崇目光落在她被扯的头发上:“伤的可重?”
她还没说话,一旁帮她整理着装的店员抢着说,“那女学生下手真狠,不仅扯掉头发,都流血肿了。”
邹姨太太顿时惊呼:“这么严重!那可等不得,得快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林芝忙拒绝:“不用,回去擦点药就好了。”并不想去医院。
关景崇却已对邹姨太太说先送她回去,然后再去医院,邹姨太太摆手关切地让他先带林芝去看伤要紧,她坐黄包车回去就行,说罢就让经理去叫黄包车,她回司令府。
经理赶紧出去找黄包车,顺便让店员将她们买的东西装好,晚点送去司令府。
关景崇见此,便也同意,亲自目送着邹姨太太上了黄包车,叮嘱司机要护好姨娘安全,这才和林芝去医院。
这边邹姨太太半路上却下了车,跟着的司机刚疑惑想问,她就指着站在路边的全叔和他儿子,笑容温和道:“你们先把东西带回府,我去去就回,放心,景崇是司令,我丢不了。”
司机也认得全叔,只好带着她们买的东西先回了司令府。
邹姨太太朝全叔走过去,脸上没什么笑意:“带路。”
全叔在前面带路,两人进了一间茶楼,进了二楼的房间,推开门里面关骏章带着韩铃已经在等着了。
见关骏章是带着韩铃来的,邹姨太太脸色不好,直接进屋坐下。
韩铃赶紧起身喊:“伯母。”她也只是淡淡点头,韩铃将特意卖了冬日的皮袄买的糕点双手送上,脸上笑盈盈。
她也只是随意让她放在桌上,随即就沉下脸:“骏章,我和你说点事。”
这意思就是闲杂人等出去。
韩铃留学回来,向来心高气傲,自尊心极强,原本就对她的态度感到憋屈,此刻表情已经有些挂不住,要不是她是关骏章的亲妈,早就忍不住骂人了。
关骏章看看她难看的脸,再看看自己娘,连忙温声哄:“你先去隔壁房间等我,一会儿我就来找你。”
韩铃只能忍着火气离开。
等人一走,他就对邹姨太太发脾气:“娘,您干什么,韩铃好声好气跟你说话,还特地买了糕点,您不但不感激,还拉着脸对她爱答不理,您怎么能这样!”
邹姨太太心里也早就不满,拍桌子站起来怒声:“什么糕点,还不是你的钱买的?她们一家,不都是你花钱在养吗?”
关骏章的吼声被镇住,尴尬:“娘,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邹姨太太看着他:“你故意隐瞒不让我知道,就真当我什么都不清楚?我千叮万嘱,咱们不是普通人家,结婚要找个门当户对合适的女子。”
故意大声:“可你看看你找的什么人,管她吃管她喝就算了,还要养她一家子,这是什么家教?怎么好意思的?”从知道韩铃让她儿子养,她就不满了,今天儿子居然一上来就帮那女人说话,她哪能忍得了。
关骏章下意识看向隔壁,赶紧拽住她:“娘,你小声点,是我自己愿意给玲玲花钱,她家遇到困难,所以我这才帮忙,您别说那么难听。
邹姨太太嗤笑:“正经人家,谁会带着一家子吸你的血?她倒是好手段,把你哄得团团转。”
“她爹娘也是,特意花大价钱养那么好,就为了卖个好价钱。”
别以为她说得难听。她自己就是为了扒上关老爷,不惜当姨太太,韩铃这种手段,在她眼里根本不够看。
“你也是脑子糊涂,居然被这点美色就糊涂了。”
警告道:“你想玩就玩,但是结婚做梦。还有现在你大哥,对你恼得狠,你赶紧跟我回去向他低个头,先把这事过了。”
关骏章刚要和她吵跟韩铃是真爱,绝对不是玩玩,听到这话,反应激烈:“娘你也是来逼我去那个从乡下来,大字不识的女人?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娶她的!”
邹姨太太见他反抗,总算欣慰,“胡说什么,娘也看不上她,怎么会逼你娶。”
关骏章这才没那么激动,但依旧不满:“那你让我向你大哥道歉,凭什么,我若听他的,娶一个旧式女子,那才是会被同僚们笑死。”他身边人,只要上过新式学堂,接受新思想,都看不起那种旧式女子,有些甚至离了婚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
他要是跟林芝结婚,这圈子他还混不混了。
看向自己娘,怨气满满:“您也是,为何当年要给我定下这门亲事,若没有您自作主张,我今日用得着被大哥管了钱,过得这么憋屈。”
邹姨太太心里一梗,她当日亲弟弟抽大烟又好赌输了全部家当,还跑到关府来向她和关老爷要钱,一口一个姐夫。当时关老爷正跟人谈生意,简直丢尽了脸面。
事后对她大发雷霆,对邹家更是不喜,连着几个月不见他,还差点连累到儿子。
她没办法,这才在关老爷说了那门婚事后,主动提出给关骏章。
当时她看老爷那个样子,似乎是想给关景崇的,据说那个林芝的爹,当时好像是救了老爷一命,以至于临终前都叮嘱关骏章一定要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