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球场上的跑位,一边思索,一边用圆珠笔头敲了敲战略站位表。
日本青年队的防守战线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尤其是队长奥利弗·爱空,能够在后场僵持结束的同时无缝衔接进前场的防守线,做到前场后场游走性解围,拥有超量体力速度的同时还能兼具技巧。
而防守线的余下球员发挥度和自主性同时相当可观。哪怕在没有奥利弗·爱空的指挥下,也能切换得当,判决出最符合区域当前的盯防战术。
蓝色监狱队是完全由前锋组建的队伍。
假如日本队是盾牌,那么蓝色监狱就是舍弃了防御的尖刀,以纟师凛为那一柄最尖锐的利刀,其他刀配合照应纟师凛的行动插进对方心脏。
但,问题是日本队的进攻并没有在防守有力的同时下无力。
蓝色监狱受限于本身球员性质,牺牲了防守,这是必然,可日本队在天才新时代十一杰纟师冴的加持下,诞生出了一股不逊的进攻实力。
截至目前,也只有凛·洁组合成功打断过纟师冴的进攻安排,并反过来预判国家队的防守规划,找准漏洞、或者引诱出漏洞,戳进前场。
还有,土屋理查德……
绘心的视线稍稍放了块在刚刚打出神来之球的棕褐毛头上。
踢出那一球极具灵活的拧身踢球后,土屋理查德重归一开始的稳妥和‘聪明’,哪怕有球经过负责区域,眼见是大脚无力阻拦的中传后,就干脆利落地放弃,毫不留恋地回去和蓝色监狱的球员对位,重等第二次传球来临。
他‘省电模式’的表现和他刚刚那临门一脚截然相反。
稳重,和激情。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融进了同一个球员。
“绘心先生!”
帝襟的一句互换把绘心拉出他自顾自的思索。
他侧头过去,从鼻腔问了一声:“嗯?”
虽说是蓝色监狱总设计的助手,但帝襟的足球水平并没有出色、至少没有出色到能等位感受场上每一位球员的心态、面对处境、传球路线的程度。
她此时,面上满是紧张:“应该、不会输吧?”
蓝色监狱是日本足球协会花重金构造的实验性足球基地。
受到了国内外社会各界的各种关注。
他们不应该输,也绝不能输。没有留给蓝色监狱的退路。
“上半场还没结束,你的预言说出去会被万千球迷殴打。”
绘心用指肚敲了敲战术板,平着舌头说:
“你哪只眼睛认为我们会输?”
绘心的话并非没有来由。
他是蓝色监狱的总设计师,蓝色监狱的理念和训练模式完全由他十几年的研究和一意孤行的病态缔造出。
这些在他的理念下打磨出的璞玉,自然是他最了解彼此身负的武器在化学反应下的进化。
就在这一刻,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五分钟的焦灼时刻。
场内的空气越发燥热,临近正午,日光肆无忌惮地撒进绿茵场,叫草坪染上了一层灼意。
场中,那名白发的少年似是为这样的天气闷烦,心情直白地写在脸上:‘……好麻烦。’
他突然转了一个跑位角度。
其他追逐他脚下球权的球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
——灵感会平等地降下场中每一名天才球员的头顶。
上一刻,关于土屋理查德中转灵感球的讨论还未熄灭,这一刻,属于凪诚士郎的时刻即将来到。
面对两名白衣球服球员的围剿,凪诚士郎表情不变,以一副甚至有些漠然的眉眼持球前冲,突出重围。
不过,就像之前说的,这种级别的比赛甚少会有失误、不完全行动(面对环境做出不完全合理的行为)发生。
在球场另一角,眼见这方情形的国家队球员已经奔了过来。
凪诚士郎的四面八方完全被堵死了。
想要射门的话,鼻尖闻到的味道只有game over
而蓝色监狱的队友们,一个在他的右前方,另一个在左后方。
“凪!传给我!”洁世一突然对他招手出声。
而另一人,因为一对一盯防的窘境,无法分神向他示意,可侧脸自护目镜后瞥过来的眼神,正是‘我在这’的另一表达方式。
凪有可能会传,也有可能不传。
不过无论如何,国家队的球员都一个铲腿逼了过去。
两只白色的运动服和裤腿像铲子一起划了过去,就像刚刚蓝色监狱的球员二对一逼迫土屋理查德场面的再出场。
然后,凪动了。
他的脚勾起足球,一只脚维持重心,就像即将要以此姿势传球,单鸡独立地站在国家队球员包成的包围网中。
这样也能射门??
仁王和真(国家队后卫)忍不住暗啧了一声。
他迅速反应,一个爬起,就要前冲,要再用一招‘门全守家’的绝技再拦下这球。
但是,已经成为射门预备动作的凪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只是像被胶片刻印的现实一样固定在那。
一秒,一秒半。
足球稳稳地停在他的脚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