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衡一笑,缓缓说道:“既然孝则执着原因,衡亦不相瞒,曹贼无视高祖白马之盟,胁迫天子进封异姓王,如此逆行倒施之举,天下岂能无刘姓王与之抗衡。故衡三劝我主进封为王,以清君侧,迎献帝。我主感念天子危难,无奈之下,方才上表朝廷,自封为王,以抗曹贼。”
丘衡说得大义凛然,在顾邵耳中也就只提取了一个关键信息,那便是刘备果然是自封为王,如此也好,至少可以肯定,曹刘之间没有隐秘的交易。
“原来如此。”顾邵淡淡道:“刘皇叔对汉室忠心耿耿,令人钦佩,抗击曹贼,吴国自当助力,请刘皇叔放心。”
刘备点头笑道:“这是当然,备亦信任吴国,否则亦不会与吴国重修盟约。”
说话间,顾邵忽觉身体不适,神情稍变,当即行礼道:“疑惑已解,刘皇叔若无要事,邵便就此告退。”
“孝则请自便,不过,大典之日,还请孝直切莫缺席,以误同盟之谊。”刘备笑眯眯敲打道。
顾邵迅速答道:“请刘皇叔放心,届时邵必定出席。”
“如此甚好。”
顾邵再次行礼,后退欲走。
始终留意顾邵的丘衡,在其转身之时骤然叫道:“孝则且慢!”
顾邵猝不及防,动作一滞,顿了一会儿后,方才回过身来,笑道:“子平可还有事?”
丘衡深深看了顾邵一眼,转头对刘备笑道:“主公倒是忘了,今夜已备好宴席,款待吴国众使之事。”
刘备微怔,诸葛亮亦是眼皮微跳。刘备很快反应过来,拍了下脑袋笑道:“瞧备这记性,孝则,今夜还请赏脸,给备一个招待盟使的机会。”
“刘皇叔盛情,邵岂敢不遵。”顾邵勉强一笑,见二人无后话,再次行礼告退:“那,邵告退。”
刘备轻轻点头,顾邵这才放心离去。
一出府外,上马车前往使馆,顾邵还是强忍着不适,直到驶出一段距离,顾邵再难忍住,在马车上重重咳喘起来。
“大人。”随行使团之人关切叫道。
“无事……咳……咳……速回使馆。”顾邵沉声应道,一路上,他始终让自己脸上的气色与神情伪装得很好,不敢让伊籍与刘备等人看出端倪。
本来要完美退场了,偏偏那个丘衡突然开口,让他心中一惊,难以掩饰,好在自己还是强行压住了,应该没有露出破绽。
顾邵一路上都在回忆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哪里出现漏洞被抓住。
而在府内,顾邵走后,刘备看向丘衡,疑惑问道:“子平,宴会何意?”
丘衡没有立即回答刘备的问题,凝眉沉吟,转头看向伊籍,问道:“机伯,你与顾邵一路同行,可曾见其有何异常之处?特别是身体方面。”
伊籍闻言,便仔细回忆一番,摇头答道:“此人一路谈吐自然,籍未曾发觉异常。”
丘衡眉头一皱,手指在唇上轻轻摩挲,似是陷入沉思。
“子平可是发觉出什么异常?”刘备见状急问道。
丘衡尚未开口,诸葛亮率先说道:“主公,顾邵在被子平叫住之后,确实有些异样,却不知原因为何。”
丘衡看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也发现了,那便说明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发现的异常要更早,在他急着要告退之时,语速明显加快了一些,所以丘衡这才突发奇想,出其不意叫住了他。
在蜀地他急着要离开能有什么事,排除了种种可能,丘衡能想到的便是身体不适。
可伊籍说顾邵一路没有异样,那便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丘衡笑笑道:“主公,或许是衡多疑了吧,顾邵可能只是人有三急,不愿失态。”
刘备闻言,亦是恍然,顾邵君子之风,在外自然尤为注意这些仪态,当即松了口气,笑道:“原是如此,倒也合理。”
“不过……”丘衡目光闪烁,继续说道:“为了保险起见,今夜还是要好好检查检查此人的。”
“如何检查?”
“主公,听闻元化(华佗)的医学院有一名弟子分配到成都,名为吴普?”
刘备眨了眨眼,点头道:“的确,吴神医就在成都。”
丘衡笑道:“如此,今夜请其出宴,以观顾邵脸色,若是有恙,大抵便可看出端倪。”
“此外,还请主公务必邀请所有使者出席。”
“这又为何?”
“衡欲遣人检查顾邵物件,以防意外。”丘衡嘴角浮现一抹诡笑,东吴一事由他负责,就不容许出现任何意外,他要掌握顾邵的所有信息。
入夜,顾邵携使团悉数参与宴席。
吴普奉刘备之命,就站在丘衡身后不远处,伪装成仆从模样,在丘衡的指示下,暗暗观察顾邵的一举一动。
顾邵在宴席上与刘备及大臣们推杯交盏,谈笑风生,俨然一副无事人之模样。
期间,他亦感觉似是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可每每转头,都未曾见到可疑目光,他格外留意丘衡,但丘衡总是在他转头之时与他人洽谈火热,毫无异常。
他只好暗叹是自己过于敏感,自己吓自己。
而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他太过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