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下意识抬头去看萧枕淮。
可巧,逮到萧枕淮慌乱移开目光的瞬间。
她眯起眼睛。
堂堂二殿下,怎会如此沉不住气。
倒显得十分心虚。
她端起酒杯,正要借着敬酒的名头主动出击,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不成想,一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勾住了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地就想一个过肩摔,一时没动用内力,竟没摔动。
转头一瞧,竟是禁卫统领樊青。
他一身横练,壮实如牛,二百多斤的汉子,确实很难撼动。
樊青浑身酒气,喝得醉醺醺,手里还稳稳地端着一樽酒,一抬嗓门:
“霍将军,与某同去跟怀晚公主敬杯酒。
就算你俩之间没有缘分,但礼数也还是要周全的嘛。”
他语带醉意,惹得周围同僚哄堂大笑。
萧傲回过头来,注意到两人,假意嗔怪:“樊爱卿,朕知你嗜酒如命,但怎可在怀晚公主面前如此失态?
该罚!”
“谢圣上恩典!”
樊青一副正中下怀的模样,连口喝了三大杯,一抹颌下余酒,发自内心赞叹了句:
“好酒!”
他那憨态可掬的醉样,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江星烟本想趁乱坐回去,一时不查,竟被樊青攥住了手腕。
“哎,霍将军,今日怎的这般扭捏?
倒不像传闻中,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活阎王了。
难不成,还要圣上和怀晚公主请你?”
柳宿雾和孙邈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赞赏与幸灾乐祸。
瞧瞧,坑人者,人恒坑之。
霍辞这孙子,该啊!
要说还是樊统领勇,瞅准时机,一招制敌。
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呗。
他俩是不是也可以学习一番?
两人再次视线相对,冲对方点了点头。
霍辞,你给我们等着!
“霍将军不胜酒力,这是人尽皆知之事。
樊统领何苦强人所难?”
云淳风轻摇羽扇,面色冷冽,眸光不善地盯着樊青。
想着一会儿要不要把他两条胳膊都给卸了。
樊青却仿佛没听到他语气中警告的意味,歪着头质疑:“什么?不胜酒力?
可某前些天听说,霍将军大宴霍家军,喝了一宿,十分畅快。
第二天早朝都没清醒过来,还被圣上罚了一顿板子。
可有此事?
难道霍将军只与营中将士们欢庆,不与圣上和我等同庆?”
谁说樊青只是个大老粗的?
这不是挺会扯虎皮的嘛!
江星烟此时就是十分的后悔。
她当初只是想多喊几个人来给箫明绪压力,顺便洗脱自己私下结交皇子的疑罪。
没想到,惹到这么一个记仇的。
她无奈苦笑,端起酒樽,拍了拍他的肩膀:
“樊统领去兼任御史,真是屈才了。”
两人同行至捻须看戏的萧傲面前,恭敬行礼。
“值此热闹良夜,臣斗胆敬圣上一杯,愿圣上龙体康健、千秋万代!”
一杯酒下肚。
“臣敬皇后娘娘,愿娘娘朱颜永驻、长乐未央。”
两杯酒下肚。
“臣再敬怀晚公主,愿公主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趁早享受吧,你的好日子不知哪天就要到头了。
三杯酒下肚。
江星烟斜蔑着醉眼,没错过上官落月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她举起酒杯,莞尔一笑:“霍将军,不论何时,怀晚所言,都是作数的。”
江星烟含糊答着:“作、作数就好。”
说完,一个背身,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了樊青身上。
樊青一个趔趄,差点殿前失仪。
没有法儿,只得硬撑着把不胜酒力、烂醉如泥的「霍辞」,仰面背回了座位。
他放下「霍辞」就想跑,却被江星烟牢牢拽住。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樊统领竟是如此通透之人,今日霍某可算领教了。
今后若有宴饮之事,定不忘统领。”
话音刚落,她就扑倒在案几上,没了动静。
樊青心里那个苦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霍辞」坑了他,他也得坑「霍辞」一番,这不扯平了吗?
这人怎么回事?
还不依不饶了?
原本跃跃欲试的孙邈和柳宿雾见此,瞬间打消了想要反抗的心思。
惹不起惹不起,这人只要粘上了,就跟你没完啊!
江星烟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和怀疑。
她此时倒是感激樊青的突然发难。
能让她借此躲避之后的变数,也间接解释了一杯倒的霍辞,缘何能和霍家军畅饮一夜的反常。
硬撑罢了。
晚宴逐渐接近尾声。
萧傲做了最后陈词:“大夏使者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洗尘宴后,需得早些歇息。
议和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