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院里,少了李老四一个,其实也还算热闹。 但老老少少都是惦记,心里存了事,就吃睡不香。 家喜家安不知原因,但小孩子最会看眼色,淘气起来都小心翼翼。 这一日,家仁休沐回家,终于让家里添了几分喜气。 陶红英打起精神,做了几个好菜。 李老太拉了大孙子问东问西,生怕他在学院吃了苦。 家仁心里暖,温和笑着逗弄妹妹,同奶奶说话。 原本他刚进学院时候,确实因为家里贫寒被排斥嘲笑。 特别是吴二狗去要银子那一次,闹的很难看。 但时日久了,他读书认真刻苦,也有天分,先生喜欢,常有夸赞。 一同住在学院的同窗也多半是农家出身,熟悉之后,交了几个投脾气的朋友。 他的读书生活因为这些好过很多。 今年大旱来临,这么艰难的时候,家里都没断了他的花销用度,甚至常给他送吃食。 要知道天上下火的时候,学院不缺水,但也没奢侈到浇灌菜园子。 所以,家里送去的那些菜蔬,简直太金贵了。 他孝敬了先生一半,剩下一半让灶间做了,请同窗们一起吃。 这让同窗们对他越发和气了,相处更和睦。 谁家送了好吃食,也都会请他一起吃。 李老太听得高兴,佳音也满意,再也不用担心哥哥在学院受欺负了。 家仁颠颠胖墩墩的妹妹,没忍住亲了一口她藕节一样的小胳膊,问道。 “奶,月末就是妹妹周岁了,家里要摆酒吗?” 李老太点头,顺手拿出孙女的小首饰箱子。 孙夫人送到那个金项圈,被她擦抹了好几次了。 到时候就给孙女戴上,摆两桌酒席,请村人都来喝杯酒。 不过想想还在外边的儿子,她心里又叹气,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赶回来。 孙女百日时候他就不在家,若是周岁再赶不上,就真是太遗憾了。 家仁不知道叔叔去了哪里,但走镖哪有不凶险的。 他想说几句,到底担心奶奶更愁,就改了话头。 “奶,我们学院又开了蒙学班,过些日子怕上就要招学童了。咱家家喜和家安,您有安排吗?” 这话可是强心剂,立刻把老太太跟着老儿子飘走的心神拉了回来。 “蒙学班?真是太好了!” 李老太高兴坏了,拉了大孙子的手,仔细探问。 “蒙学总共招多少孩子,要事先考教择选吗?束脩是多少,可以住在学院吗?” 家仁惦记家里弟弟,也是问明白才提起这事。 他就道,“束脩是一月五百文,不包吃住,需要走读。八月初就开始择选,会有考教,但应该不难。” 李老太皱眉,两个孙子都去读书,一个月束脩就是一两,家里倒是能负担得起。 考教也不怕,毕竟在家也学了大半年了。 就是这个走读有些麻烦,家里早晚接送不现实,说不得还要想办法。 “还有将近一月呢,等我同你爹和你叔叔商量一下。” 家仁点头,也没再劝。 他如今都是家里供给,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再添两个弟弟读书,家里负担太重了。 佳音把玩着大哥腰上的荷包,从头听到尾,也跟着犯愁。 先前买菜进了一百多两,原本还觉得很多。 但家里人也多啊,花销也实在太大。 说不得,还是要想办法继续赚银子才行。 再有不到俩月就要收地了,粮食不能卖。 倒是空间小院的果子又能摘了,到时候想办法再送到京都去。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去年那样的冤大头,卖个几十两了。 不提家里琐事,只说李老四和刘镖头快马加鞭跑出三四日。 眼见离得目的地还有百里,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刘镖头远望,不远处的小镇路口有个茶棚,就道。 “咱们歇歇脚儿,吃些干粮,然后一口气就跑到了。” 李老四舔舔干裂的嘴唇,点点头。 两人到了茶棚外,栓了马,热情的小伙计就迎上前来。 “二位客官,快进来坐坐,这太阳太晒了。” 说着话儿,他就扯了肩头的布巾擦抹桌子。 “给我们来一壶凉茶,不要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