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个里正也都跟着点头,扯了村长的袖子玩笑一样央求。
“老哥,主家最信任你,这碎金滩几乎都托付给你了,主家就没跟你透漏过一些消息吗?”
“是啊,老哥跟我们说几句吧。”
村长依旧含含糊糊,“没什么大事,咱们老百姓什么时候都是老实过日子,怕什么。”
倒是赵叔脾气不好,冲口嚷了一句。
“你们有什么好问的,这事多明显啊。太后死了,贵妃进冷宫了,太子选完妃了,公主出嫁了,宫里还剩下谁了?”
景里正等人楞了一下,转而就变了脸色。
宫里剩下谁没出事了?
当然是皇上了!
几人都是抽了一口冷气,死死闭了嘴,再也不敢问了。
村长瞪了赵叔一眼,拼命往回找补。
“哎呀,老赵喝多了,就会胡说八道。天武国泰民安,日子好着呢。”
“是,是,国泰民安。”
“对,对,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任何时候都是出力种田过日子。”
景里正等人也是赶紧附和,又吆喝着到倒酒,说起家长里短。
日头西斜时候,村长和老赵才醉醺醺的上了车,同众人告辞。
待得马车走远,景里正三个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就都匆忙赶回各自的村子了。
别管真假,别管城里有什么变化,跟紧新村的脚步就肯定没错。
于是,很快三个村子的乡亲都收到了消息,封村!
不许进,也不许出。
全村老少有一个算一个,都老实在村里蹲着。
实在闲着无事,就去挑水,挑一桶水就活几棵庄稼呢。
挑水累了就睡,自然也没有旁的心思了……
村长和老赵躺在马车上,什么都不管,任凭拉车的老马把他们拉回家去。
老赵看着天边的落日,忍不住小声问道,“老哥,咱家的船应该走出很远了吧?”
“是啊,估摸有二百多里了。”村长苦笑,“我家老婆子怕是在骂我呢!”
老赵哈哈笑,应道,“嫂子平时瞧着脾气好,那是不同你计较。这次她怕是真生气了,你等着以后见面挨收拾吧!”
村长叹气,“以后要是能见面,她怎么收拾,我都认了。”
南下的两只大船,此时正停留在一个小县城的码头上,等待家里的货船过来汇合。
南下的关卡不少,两只船没有货,只有几百老少妇孺,实在太扎眼了。
但家里的几只货船一起随行,把人手都分散开来,就合情合理了。
因为众人走得急,家里货船要装货,就落后了一日,明日中午才能赶来汇合。
家安和猫哥儿、智敏、修杰、郭文浩都没闲着,帮着侯府护卫负责两条船的巡守,防备外人的窥探,或者有小娃娃不懂事跑下船。
家欢接手了后仓,负责采买和众人一日三餐。
刘镖头带人坐小船,飘在外边,等着接应家里的货船。
蒋先生则带着学童们继续读书,他教学也不死板,从不照本宣科。
像这个时候,他会指了船外的县城,给孩子们讲解县城的历史,出过什么人物,有什么特产……
而船后的荫凉之处,陶红英和婉儿等妇人在做针线,说闲话儿。
吴大娘始终脸色不好,她明明和老头子商量好要留在村里,老头子也答应了,哪里想到他居然骗了她!
陶红英听着吴大娘喘气又粗了几分,赶紧同侄媳妇递眼色。
婉儿会意,就扯了手里的针线问吴大娘,“大娘,您看看,我给圆圆绣的这个肚兜,怎么这只鸟越绣越像一只鸭子呢?”
吴大娘擅长刺绣,也喜欢刺绣,低头一看,立刻应道,“你这绣线的配色不对,而且边缘绣的多了。”
说罢,她就接过来,帮忙改了一下。
婉儿在旁边笑着夸赞,“大娘真是厉害!先前我就极羡慕蕙娘婶子,她家龙凤胎的衣裤多半都是大娘缝制的,简直是件件精致。
“只不过,蕙娘婶子带孩子去泉州也有许久了,两个孩子如今肯定长了不少,原来的衣裤怕是穿不下了。”
陶红英立刻接口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再有几日咱们就到了。有大娘守在身边,两个孩子还能缺了新衣衫啊。
“蕙娘几乎每日都说想大娘呢,突然见到大娘到了,不知道要多欢喜。”
果然,吴大娘想起干女儿和外孙外孙女,神色好了很多。
“南边水土养人,两个孩子怕是长了不少吧?也不知道记不记得我这个姥娘了?”
陶红英赶紧说道,“那肯定记得啊,小孩子最聪明了。谁对他好,他们就跟谁亲。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娘自小养大的,怎么可能忘!”
其余妇人也说起一些养孩子的趣事,慢慢的气氛就热闹起来。
陶红英悄悄松了一口气,低头做起了针线。
她本就不擅长,心里又惦记家里,越发把手里的半条裙子缝的乱七八糟了。
还是婉儿默默把针线接了过去,然后把儿子放到了婶娘的怀里……
世事无常,没人能知道下一瞬会如何。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