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桃源县城逐渐恢复平静。
刺客这事已盖棺定论。
行凶刺客自杀,身份也已查明。昔日曾为张二河的门客,受其恩惠。他主要负责在暗地里为张二河干些脏活,在沿途商道搞了个黑牛寨,打劫来往的商贾。
这自然是受张二河的指使,借此牟利不说,还能除去那些不听话的商贩。当每年考核时,张二河都会派人围剿山匪。官是他匪也是他,抓起来后再动用职权放走就行。
万墨会被打劫,再被刺客出手相救,其实也都是个局。借助万墨的马车,刺客将弩机拆解藏在其中。等进城后,他再暗中将弩机重新拼好。
再后来就不告而别,流窜在城内各地。他从开始的目标就是阿九,特别是知道阿九怀有身孕后,更是坚定了这想法。刺客想的就是让秦稷生不如死,让他知道失去至亲的滋味。
只可惜啊……
他终究是没能成功。
最后由秦稷下令,万墨被抄家,三族充为刑徒奴隶。至于当日看守城门的县卒则被夺爵罢官,要得干三年徭役抵罪。
秦稷也算是借助这事站稳脚跟,并且告诉整个河东郡,现在的郡守是他。但凡有人敢在暗地里偷摸犯案,他绝不姑息!
经过华空青和夏灼的医治,小草也已醒来。只是目前伤口还未愈合,所以只能躺在病床上,每日都会有专门的人为她换药。她这回大难不死,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没人再将她当做妾,而是秦稷的夫人!
这天,一辆辆马车驶至桃源县城。
他们齐聚官府门前,默默等候。
他们皆是头戴墨玉冠,穿着绛色官服,乃是河东各县的县令。得到秦稷的调令后,便即刻动身来拜。女帝的诏书他们也都知晓,现在的秦稷就是新上任的河东郡守,按规矩也的确是需要来拜见。
“见过诸位同僚。”陈苍站在门口,微笑抬手道:“在下是桃源县令陈苍,郡守已经等候多时了,诸位请吧。”
“请。”
他们皆是紧随其后,不带犹豫。秦稷的事迹他们也都有耳闻,立下诸多功劳。先前他们就都认识,也都知道秦稷的本事。秦稷看起来贪财,可实际上却很有底线。他赚的都是有钱人的钱,对待贫户百姓好得没话说。
秦稷上台后,对他们而言是机会,但同样也是危机。如果他们继续像先前那样鱼肉百姓,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一撸到底。具体会如何,就要看今天的了!
桃源如今作为河东郡治所在,原本的县寺肯定是不够用了,所以开始扩建官府。好在有足够的空间折腾,只是起码得要半年时间。
他们来至厅堂,就看到秦稷已经是正襟危坐,正在批阅着文书,木案上还摆着热茶。
“吾等见过郡君!”
“诸位无需客气,入席吧。”
“多谢郡君!”
众人皆是抬手作揖,各自就座。
秦稷环视他们,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本侯上任郡守后,今天是头次召见诸位。正所谓新人新气象,也是提前让诸位了解本侯的做事风格。本侯知道你们有些人曾是叛党张二河的门客,与他关系颇为亲近。”
“咳咳咳……”
万荣县令脸色顿时一黑。
这是在点他呢!
秦稷神情冷漠,话锋一转道:“不过,以前的事就都过去了,只要你们没有坏法,本侯也不会追究。”
“郡君英明啊!”
“多谢郡君。”
“那张二河是死有余辜,吾等当初也是被他给骗了。还好郡君心胸开阔,既往不咎。吾等今后必定唯郡君马首是瞻,让我们往东就绝不会往西!”
“呵呵……”秦稷只是笑了笑,继续道:“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说得再多,还不如做得好。你们现在都表面恭维,可某些人却是包藏祸心,阳奉阴违!”
“郡君说的是谁?”
“谁敢这么放肆?!”
“就是你,万荣县令。”秦稷将一卷竹简直接甩在正中间,冷然道:“本侯让你们各自上交户籍簿册,为的是了解各县情况。本侯并未想过要苛责惩罚,只要你们如实交代便可。可本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伪造。”
“郡君,下吏冤枉啊!”
万荣县令吓得是连忙跪倒在地。
秦稷神情冷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森然道:“你所交上来的簿册,提到万荣县粮仓有三十万石,然而本侯令人调查过,发现只有十万石,而且大部分都是陈米。你又说万荣县有田万顷,可实则良田皆在你们手中,贫户百姓手中的都是贫瘠的下田。”
一桩桩一件件!
秦稷每说一句,万荣县令都会因为惊恐而颤抖。他知道自己刚上位,所以也不想把人全得罪死了。就算是曾经为张二河效力的门客,也愿意给他们次机会。
这次让他们上交簿册,就是考验他们的。各地情况如何,秦稷心里头都有数。但凡他们如实交代,那他就既往不咎。只可惜,给他们机会不中用啊!
“本侯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不珍惜。老朱,除去他的冠戴交由监御史。”
“郡君!”
伴随着哀嚎声响起,县令就被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