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到杰克森的鞋尖,他神情兴奋,满脸通红地握住面前老修女伸过来的手:“谢谢你!裘德院长!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能从虚幻的臆想中走脱出来。现在,我终于能回家见我的妻子了!”
“哪里的话,能帮助你恢复健康,我们很高兴。”被称作“裘德院长”的老修女慈善地笑道,“恭喜你出院,罗伯特先生。”
“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在裘德修女的背后,站着一众医生和护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微笑,似乎对于杰克森的出院感到由衷的欣慰。
梧桐树叶飘飘,飘过众人的头顶,苏凝伸过手想要接住落叶,却“啵”地一声戳破了气泡——
马上下一个气泡又飘了过来。
在这个气泡里,杰克森坐在回家的大巴上,他的脸上仍残留着出院时的兴奋,偶尔低下头,手指摩挲指尖的照片——
照片里,美丽动人的女性抱着一个小婴儿,背景是厨房。
这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她们背后是他的家。
他叫罗伯特,是个普普通通的美国公民,在银行上班,今年35岁,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却因为小时候的童年阴影,导致他的精神长期压抑,最终得了妄想症。
他美丽的妻子伤心欲绝,为了治好他的妄想症,妻子将他送进了布莱尔克里夫精神病院,经过漫长而艰辛的治疗,罗伯特终于病愈出院了。
他不再执着于回到臆想中的恐怖世界,他只想快点回家,拥抱他的妻子。
......
“啵——”
苏凝歪了歪头,又一个气泡在他的指尖破灭。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气泡接连飘到苏凝眼前,绵绵不绝的气泡简直快把他淹没了——
“妈耶!”苏凝一边挥开这些气泡,一边稳稳地按在了透明按钮上:“开棺!给我开棺!”
“醒醒鸭杰克森!”
棺材徐徐打开,玻璃棺盖朝两边滑开,插在杰克森身上的管子也缩了回去。
房间里的气泡终于不再增多。
“啵——”苏凝用蝴蝶.刀的刀尖戳破了最后一个气泡,嫌弃地吸了吸鼻子,上去拍拍杰克森的脸:“前辈?杰克森前辈!醒醒鸭!”
杰克森皱了皱眉,眼皮微微一动——
“前辈!”苏凝按住他的肩膀左右摇:“醒一醒!快醒一醒鸭!”
“唔......”杰克森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只看了苏凝一眼就愣住了:“你、你是......”
“我是苏二仓鸭!前辈!”苏凝眨了眨眼,“你还记得我吗?你还说过想让我做你男朋友呢,这些你记得吗?”
“呃,男朋友什么的,不敢当。”杰克森又闭上了眼,嘴里咕哝道:“奇怪,我记得我吃过药了呀,怎么还能看见这些......”
“前辈!你清醒一点啊!”
“难道是剂量不够?可我是按照说明书吃的啊?舒必利两片、氯氮平四片、利培酮三片......”
“啊啊啊!”苏凝摁住他前后摇,“杰克森前辈!你快清醒一点啊!氯氮平明明是吃两片的!”
“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领奖处震惊。
“对,氯氮平吃多了,吃多了......”杰克森恍然大悟,“难怪能看到你们!”
领奖处捂脸。
苏凝终于意识到自己重点错了:“不是!这不是你的妄想!这里才是真实世界......”
见杰克森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苏凝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痛不痛?”
杰克森倒抽一口凉气,表情都痛得扭曲了。
“看吧,是不是很痛?你要是在做梦,怎么会感受到痛呢?”
杰克森不置可否:“人会感受到痛,说到底是因为痛觉神经在作祟,当你的妄想达到一定程度时,它就会欺骗你的痛觉神经,自然而然地感受到痛了......但这都不是真的。”杰克森平静地说,“只是多吃了两片,我很快就会重新清醒。”
苏凝捂住脸。
看来已经出院的杰克森,被洗脑得非常成功。
解释不通,苏凝直接把杰克森从棺材里拽了出来。
“你想干嘛?”杰克森双手护胸,“我有老婆孩子的,虽然你长得比较漂亮,但我绝对不会背叛我的妻子!”
“嘿,你不说我们都是幻觉吗?我能对你做什么?”苏凝觉得有趣,故意欺身上前。
“不!我的**神经也会欺骗我!”杰克森捂住裆部大叫,“离我远点!”
一人一处都用一副“莫得救了”的眼神看他。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如果你的脑中同时存在两份记忆,又有一群医生在不停给你洗脑,你能分辨出真实的记忆吗?
你能找回真实的自我吗?
苏凝比谁都明白杰克森现在的心情,因为他都经历过。
望见杰克森这个样子,苏凝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对他说:“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收尾。”
杰克森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杰克森开始不断地低喃:“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收、收尾?”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