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太敢相信这个指令。
不等学员们将消息传递出去, 只觉地面震颤, 呼啸而来的风声格外凌厉, 宛若海在哀嚎。
轰隆隆——
巨大的黑幕与天相连,没有人能看出这是一堵多高的海墙, 直到强光照明灯打上去,运输机不断爬升高度直至数百米以上,人们这才跟着光亮,堪堪将巨浪的全貌收入眼中。
无声的绝望弥漫在空气中。
活不下来的,一定会死的,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被异种吃掉,或者变成感染者,几乎每个人都在这样想。
“坐飞机跑…我们还可以坐飞机离开!”“哪里有飞机啊!”“楼顶!我看到了!”“快跑——!”
大批人群再难保持理性,疯了一样冲着楼顶的直升机,甚至战斗机涌去。
原驰野拉着祁伦的衣领,把他从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揪出来。
宋予君神色黯淡,眼神不断往时暮身上瞟,他抱着长刀跌坐在一侧,温润的面上沾满血污,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好手。
朱雀小队几人聚集在角落里,一干人寂静无声。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隐隐的红色微光围着几人显现。
没有必要对所有人负责,作为外来人,只要带着他们离开……
那抹白色身影一瞬浮现在脑海中,红光骤散,时暮失神靠着墙,绯红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
一架准备起飞,去往前方支援的直升机被迫停下,混乱中,飞行员被拽下飞机,三两下推到平台边缘,一脚踩上黏糊的血迹,踉跄着就要摔下楼。
一股温暖的力量将他支撑住。
时暮从背后将他扶起,身后展开的猩红羽翼虚影震慑住楼顶推搡的每一个人,不多几秒,一个带着惧意的男声响起来。
“他就是时暮!华南基地就是因为他才覆灭的!华东也要完蛋了!一定是…一定是因为他——!”
火上浇油般,绝望不安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人群骚动起来。
“他不是在监狱吗?怎么会是他!”“为什么要来华东!”“我们是无辜的啊!”
时郝率先顺着外墙翻上楼顶,成片的质问谩骂声让他不可控地暴躁起来,一群蠢货!时郝提着剑就要冲进人群。
一只苍白细长的手拦下他的去路,时郝顿了一下,看向时暮神情平静的脸,有些委屈地抱怨起来,“哥!为什么?他们敢这样说你!”
时郝不明白,为什么时暮现在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除了……除了对他,对,除了对他!无言的恼怒逐渐被奇异攀起的兴奋取代。
一个声音格外嘹亮的女生吼起来,“放你的屁!你去造一个海啸试试!你是哪期的?真他妈不要脸!训练基地怎么会有你这么无知的人!”
她身旁的男生相对镇定,也附和起来,“都冷静一下!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找人背锅?害不害臊!”
时暮侧头看了眼说话的两个人,停了一瞬。
是那天,找年朝合照的学员。
时暮看着不断逼近的巨浪,后悔把密讯仪塞给祁伦。
正这么想着,顶着一头湿漉漉白发的年朝一跃而上,出现在时暮眼前,身后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他全身都湿透了,不断滴答着水,胸膛起伏,喘着粗气,明明是有些狼狈的样子却无端让时暮觉得可爱。对,就是可爱。
“年朝。”见到他那一刻,时暮内心剧烈挣扎起来,面上却不显,“还是没能记起你。”
年朝摇了摇头,那双灰眸真的会说话,时暮确信自己得到谅解。
背对人群站着,时暮重重拍了两下时郝的肩,有些怪异的举动让时郝心生不安。
转瞬间。
猩红羽翼展翅,迅速带着时暮冲向高空!
年朝伸出去的手再次落空。
“哥——!”
紧随其后登上楼顶的朱雀小队只看到时暮留下的红色虚影。
朱雀急切又错乱的鸟鸣震得时暮脑壳疼,时暮说起瞎话来,“没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朱雀小队几人觉得这一幕熟悉极了,没错,五年前也是这样,时暮转身飞向高空,为他们争取了最后的逃亡时间。
不祥的预感紧紧锁住几人。
那一缕残存的朱雀之力不断在高空凝结,汇聚成巨大的红色球体,将时暮整个人包围其中。
红色光芒耀眼如日,高悬于空。
林放惊讶得下巴失踪,“他…时队长在做什么?!”
夏氏姐妹花同样不解。
只有盛航隐隐猜到时暮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他实在不敢相信,时暮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任思齐看着这一幕浑身僵直,时暮疯了吗!任思齐推开早已神情麻木的朱雀小队几人,跌跌撞撞跑向前,扯过错愕的时郝,急声大喝,“你不是会开飞机吗,快!快把你哥带下来啊——!”
轰嗡嗡——
螺旋桨高速转动的声音响起,任思齐转身看过去,红光映在年朝棱角锋利的侧脸上,灰眸浮上一层血色,即便相隔数十米,都能感受到那股难以言说的刺骨寒气,任思齐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直升机卷起风浪,迅速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