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整天的李科,原还想着跟进一下《莺莺传》漫改的进度,但没画几笔便困得倒在了床上。
一夜无梦。
翌日。
睡得早的李科,起得也早,天微亮他便起来直冲杂物房。
他得快些制作好那些油画颜料,快些画成那幅世界著名的画作《创世纪》。
当然,《创世纪》始终是幅西方的画,太过猎奇,李科会进行必要的汉化再创作。
天色微亮,露气湿重,只有远处的天空发着白光。
李科却发现西边那杂货屋居然亮着烛火。
推门而入,是梅玲玲,她正在捧这个乳钵研磨。
傍边的桌上已经制成了四盒颜料!
“玲玲。”李科轻声道。
一声娇呼,梅玲玲被吓了一跳,她的脸被烛火照得红红的。
房间一片沉默。
而李科已经全然了解,这小丫头趁着他睡觉,偷摸跑来杂物房干活,看这四罐颜料,多半是干了一宿。
“我是担心少爷你今天的入院考试要着急用到,所以才这样做的。”梅玲玲小声地解释道。
李科感动的笑了,这个死丫头居然以为自己是为了入院考试才搞得这颜料。
李科打开做好的颜料罐,里面的颜料质量极好。
“你是怎么知道做法的?”李科问。
梅玲玲答道:“我在傍边一直看着,就学会了。”
李科看着烛火里瘦小的梅玲玲,心中翻涌感动的浪花。
李科将她手中的乳钵拿走:“我现在有件事要玲玲去做。”
“去干什么?少爷”
“去好好睡一觉,这是命令。”
梅玲玲犹豫着,她以为李科会命令她去烧水或是出去买早点,但她未曾想到的是李科会让她去睡觉。
梅玲玲看着李科严厉的眼神,好似容不得一丁点拒绝,便只好回屋去睡觉去了。
李科看着桌上已经制好的颜料,欣慰又都心疼,一晚上的劳作,这得多累啊。
…………
李科赶到时,画院大门前站满了报了名的考生。
王院监正背着手摇头晃脑讲着话:“只要进程奕书画院,就是半只脚踏进了翰林书画院。进了翰林书画院,那也就半只脚进了官家的御书房,再得到官家的青睐,封官进爵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四周围着的人,听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即将功成名就的喜悦。
王院监继续道:“现在!报完名的还需要缴纳三十钱茶水座位费,请大家过来有序交钱!交了茶水座位费才能考试!”
众人听到还需要三十钱茶水座位费时,纷纷躁动起来,埋怨着什么时候多出这莫名其妙的茶水费。
“走吧走吧,交钱去,也就三十钱。”
众人嘟囔着就要走向前去交钱。
虽然只是三十钱,但李科就是看不惯这种坐地涨价,临时收费的做法,尤其还是王院监这为虎作伥的小人。
李科大喊道:“大伙,交什么茶水座位费,从没有这个惯例!不交茶水座位费,难道画院让我们站着画?让我们渴了喝墨汁?”
要是别人倒还好,可王院监见是李科在拆自己台,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阵子忙着组织考试的事情没去教训他,现在居然蹬鼻子上脸。
王院监指着李科骂道:“你这杀千刀的废物,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李科又喊道:“我们三百个人头,每人三十,也就是九千钱,这九千钱是入画院的公账还是院监的口袋呢?”
王院监胡子气歪,其实收座位茶水费是众议后的结果,意在控制成本。
但他把原先的十文私自改成三十文,好私赚一笔,没想到李科这刺头居然跳出来打自己脸。
眼瞅着现场大有收拾不住的地步,王院监头上的汗从黑儒巾里簌簌地流。
这时,李焕和张淳走了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
李科见了,便道:“大东家的,这三十钱茶水座位费,是你的规矩?还是画院的规矩?”
李焕一脸黑线,这孽子才好一天就蹦跶起来惹麻烦!
等把画送到金明局,就让他立马滚!
李焕呵道:“这是新立的规矩!你们想清楚了,不交就没得考试!”
还在包庇自己人!
李科笑道:“好一个新立的规矩,不就九千钱么,十两银子够不够?”
说着李科便摸出十两银子来,嗖得一下,扔在王院监和李焕脚下。
伴随着现场的考生的欢呼喝彩,李焕的脸变得又紫又绿,怒道:“前几日还以为你有所悔改,谁想到你竟是冥顽不灵!”
“悔改什么?”李科一脸无辜。
“你……”李焕气哽道。
张淳似笑非笑看看李科,道:“大东家的消消气。还有你们,都散了,散了,都检查下工具,晚些时候便开考!”
……
稍等了半个时辰,就听到金锣一声,是入场考试的讯号。
这时,一个脸生的白白净净像是没成年的小孩,突然拉住李科的衣角。
李科等着他说事,但小孩半天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