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亲文书,少爷你大了,老爷和夫人想让你出去闯荡闯荡,唉,自立门户多好,不受人眼色,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郑管家咧着嘴笑道,“只要少爷你大名一签,手指一按,这五千两白银哗哗入账。”
李科忍不住大笑起来,五千白银和书画院家产哪个多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他们这真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这是我二哥李青的主意,还是老爷的?要我签,就让李青带着老爷和夫人亲自来吧。”李科道,“滚吧,之后不许你踏入我院子里一步!”
郑管家原以为李科软糯的性子在自己的软磨硬泡,大棒加萝卜之下肯定会糊里糊涂就签了名画了押。
但他没想到这三少爷居然变了个人似的,刚进门就打人,一股盛气让他不敢再说下去。
郑管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对小眼睛恨着李科,他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燃烧着,哎呦一声便捂着脸转身离去。
“秀儿,扶着郑管家回去。”李科冷冷地说道。
秀儿一脸的尴笑,欠身嗲声嗲气道:“不了,我还没烧水呢”
李科大吼道:“去!别在这恶心我。”
秀儿被吓得跑了出去。
屋子清净下来,李科终于能再好好思考下自己的现状。
熟悉一圈自己的屋子后,家徒四壁说不上,但堂堂一个少爷布置的东西实在太简陋太少,李科知道很多东西都被下人偷拿去卖钱,只出不进,便越来越空。
卧室内只有一张床和一把卧榻以及一套破旧的书桌椅子,搜了一圈自己的房间,更是没有找到一分钱,真是比脸还干净。
只有窗前的书桌子上的一套绘画的笔具值点钱,桌上还有一堆“自己”的画作和诗词,李科略微翻动,就不想看下去,因为实在辣眼睛。
“怪不得被别人说不成器。”李科自嘲道。
在宋朝这个文人治世的社会里,只有能文善墨才是有出息,宋真宗都说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李科不禁想到自己带着一身艺术细胞穿越,不得像高俅一样在宋徽宗赵佶那边得一个高官当当?高俅都能踢球当太尉,自己就不能画画当太师,李科一想到以后自己能脚踢高俅,拳打蔡京这些奸贼,便呵呵地笑起来。
回过神后,画堆里有一幅《墨竹图》吸引住了李科。
画中的墨竹画得极为随性,草草几笔只画了六棵,但用墨极为讲究,笔数虽少,但每根竹子姿态都不一,而图上左上角落款题了五个字:赠远之。
“远之不是我亲爹的名字吗?”李科无比吃惊激动,“这幅画是谁送给我亲爹的?”
但李科光凭画判断不出是谁画的,只好作罢,将画珍藏起来。
这时,外面遥遥传来叮叮当当的金石敲击声,又快又急,这是不远处书画院的上课铃声。
李科听到铃声,想到一件原本“自己”今天要办的事——去画院报名,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
前李科连考三次都惨遭落选,因此画院包括家里上下都嬉笑称呼李科为:三次不过郎,是为三郎。
李科思量了下,决定帮助前李科考入画院,权当借用身体之恩,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李科发现自己如果要改变现在的惨状,去报名入自家书画院的画院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来是可以证明自己,二来自己可以搬去学舍住,三来可以接触到宋朝绘画艺术的圈子,而这绘画艺术的圈子就是半个文人官员的圈子!
而想进自家的书画院很容易也很困难。
书画院每年春末和秋天都会举行一次招生,以诗词或是直接命题的方式进行水墨、工笔两大门类的测试,考试极为严格,堪比科举。
李科无奈的笑了笑,自己一个天才美术生、画家,穿越过来还要去画画考试,真是在哪都跑不脱。
李家经营的杭州程奕书画院,可谓是家大业大。
涉及的产业繁多,几乎所有与书画相关的产业都有经营或是参股,要是在杭州城读书人家中的书桌上随便一指,不管什么笔墨纸砚或者装饰挂画,拿起一看,必定印着程奕造三字或是盖着程奕书画院一个大章。
但那些都不重要,书画院所办的“程奕画院”影响力是最大的,江南地界的人们都说从程奕画院里面学成出来的画师凭着“程奕画院”的名号画一幅画,便能日入三百金,甚至还有“北翰林南程奕”的狂妄说法。
书画院地理位置绝佳,依邻水光潋滟的西子湖,背接绿意葱葱的吴山,它分东西两宅,宅子中间隔一条车水马龙的市街。
东宅的房屋紧密,设有画院和有墨斋。
而西宅则是一处的江南园林,名叫程奕园,李家的府宅就在其中,园子里奇花异草争相生长一派生机勃勃,更又有寒潭冷树和十步一楼五步一阁的别致景观。
程奕园李家府宅的一独院内,主屋里传来男女玩乐的声音,靡靡的音乐将院子内的桃花都催得更娇艳欲滴,桃树下的兰草都伏倒了身子。
李青,李科的二哥,他头发肆意披散着,身穿一身紫金绣花锦衣,腰系穗花玉带,他衣襟大敞露出因充血发红的胸膛,壮实的胸膛上纹着一排字词——丹青妙手翻云海,画者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