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天色大亮,陈晓木和卓以和的交接终于完成,虽然只在通判任上待了两天,可这两天发生的事倒是不少,最后当两人谈到吴光禄的案子和日升金钱庄劫案,卓以和却怎么也不愿接手这两起案件,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吴光禄案子牵涉到当朝太尉诸葛成,日升金钱庄案子与晋国皇室有牵连,现下就凭自己以这六品小通判的身份上去插一脚,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卓以和不愿接,其实陈晓木这边也不愿交,因为这两起案子里涉及到的银子数量巨大,他还指望着用这些银子作为启动资金,将郑国由落后的小农经济国,完全转变为对当今各国形成碾压之势的工业强国。
当下两人简单商量一下,决定将这两起案件以涉及到国家安危为由,在奏报给皇上后批准后,仍由陈晓木来办理。
交接完了,卓以和也没留他吃个早饭什么的,倒像是送瘟神似的,将他送出府衙门外,敷衍般冲他拱了拱手,便自顾返回府衙,生怕他在府衙里稍微多待一会。
看着卓以和匆匆离去的背影,陈晓木只得抱着帐册,苦笑着摇摇头,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叫声,“官爷,你出来了?”
光听这声音,不用转身他就知道这是昨晚的那个少年偷儿发出的,陈晓木转身笑道:“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上来边接过他手里的帐册,边笑道:“官爷,小的没有名字,听干娘说,她是在逃荒时的路边捡得我,后来干娘说老是小贼小贼的叫我,既不好听,又容易泄露身份,又说我身世可怜,不如就叫我怜儿吧。”
“所以,你的名字就叫怜儿了,是吧?”陈晓木笑着说道,同时眼睛里也有些潮湿,他怜爱的伸出手去想摸摸怜儿的头顶,怜儿头一歪,向旁边丝滑移过去,陈晓木的手掌走了个空,怜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嘻笑道:“嘻嘻,干娘说过,小孩子的头不能让人摸,不然长不高。”
陈晓木哑然失笑,见到陈晓木脸上在笑,怜儿还以为是不相信他的话,急急道:“官爷,这话真的是干娘说的!不信你问问……。”说到这里,怜儿突然想起干娘已不在了,脸色不由得黯然下来。
眼见怜儿提起干娘,心情陡然低落许多,陈晓木岔开话题问他:“哦,对了,怜儿,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竟敢用偷儿的身份到官府里来找事?难道就不怕被官府给抓了吗?”
怜儿低头闷闷道:“即便被官府抓了,也总比被人打死了强!”
陈晓木微微弯下腰,温声道:“怜儿,能给我说说事情经过吗?说不得,我还能替你干娘报仇呢!”
怜儿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口中喃喃道:“干娘说我们小偷是这世间最下贱的行当,偷人家东西总是不对的,因而被人打死了也是活该!”
陈晓木叹息道:“如此看来,你干娘偷人东西也是迫不得已,不是生活所逼,相信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怜儿委屈巴巴道:“官爷,干娘在世时也是这么说的,我们要偷也是偷有钱人,而且每次偷得钱,干娘几乎全给了那些快要被饿死或冻死的流民,我们自己能够吃上几顿饱饭就不错了!”
“真没想到,你干娘还是个侠盗呢!”陈晓木闻听,不禁感慨道。
怜儿抬手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干娘心肠软,最看不得穷人受苦受难,这不,昨儿晌午我俩路过西门老街时,看见一户高墙大院人家门前,有十几个家仆正在从停在院外几辆盖着蓬布的马车上,往院里搬木箱子,那木箱看起来不算大,可搬起来看着却挺沉,两个敦实的家仆抬着一只箱子,都被憋得面色通红,直喘粗气,干娘当时就判断这木箱里装得不是金子就是银子,不然不会有那么沉。
干娘嘱咐我在原地等候,她打算自己再去靠近一点,看个究竟,刚向前走了几步,便被这家站岗的家仆给拦下来,他让干娘绕路走,不许从这家大院门前过去,干娘正要和他理论,谁知家仆横眉竖眼喝道:“臭婆娘,你是不是活腻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再不走,信不信弄死你。”
干娘立刻装出害怕的样子,正想转身往回走,这时从院子里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只听他吆喝道:“快点,快点,卸完赶紧在去赌场一趟。”
“赌场?”陈晓木闻言一怔,心里马上感觉到,这事应该和吴光禄有关,估计是怕他带人去查抄家产以充抵罚银,因而把所有的金银都集中起来,藏到这个少人知道的隐秘大宅院里。
见到陈晓木在发怔,怜儿小心道:“官爷,你这是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你说下去,后来怎么样了!”陈晓木一下回过神来。
怜儿接着道:“干娘回来后,便带我到一家馆子里饱餐一顿,等到回到住处,才对我说出她的谋划,说晚上要对这家富户下手,我有些担心,便劝她道:“干娘,我们不如重找一家富户下手,这家富户家里的人手太多,怕是不好下手!”
干娘笑道:“你是说那些家仆吗?”
我马上“嗯嗯”点头。
干娘轻松道:“怜儿,干娘晌午在离那个家仆很近的时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这些家仆都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