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露出意外之色。
李谟心想老丈能出此言,或许并非等闲之辈,但仍有疑惑,便试探地说:“李某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幸逢此会,请您赐教一曲吧。”独孤老丈手理长须,微笑着说:“李供奉,今日有缘,还是请您先奏一支‘凉州曲’好吗?”
李谟一听,心中大惊,他深知此曲难度极高,非高手不敢轻易尝试。他暗自思忖这老丈竟点此曲,看来是个行家。于是他不敢怠慢,静心凝神,施展绝技,精心演奏起来。笛音响起,如金戈铁马、大漠孤烟,气势磅礴,仿佛将人带到遥远的凉州战场。
曲终,老丈缓缓睁开半闭的双眼,微笑着说:“噢,还不错,可是您的笛声里怎么夹杂着夷调?莫非尊驾和龟兹人在一起生活过?”李谟闻言,大惊失色,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他拍着额头,大声地说:“啊呀,我的老师就是龟兹人哪,老丈,您真是神人啊!”说着,连忙下拜请求老丈指教,心中对老丈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老丈搀起李谟,用手指弹着膝盖说:“第十三叠您误入水调,可知道吗?”李谟毕恭毕敬地回答:“学生太愚笨了,实在不知道,还求老前辈指点。”李谟对老丈的洞察力深感震惊,同时也对自己的失误懊悔不已,一心渴望从老丈这里学到更高深的技艺。
李谟将笛子擦拭干净,双手捧上,老丈接过来瞧了瞧,便轻轻摇头,似乎嫌笛子不中用。李谟连忙从怀中摸出皇帝御赐的玉笛,小心翼翼地退去锦囊,双手奉上,眼中满是期待与敬畏。
老丈接过玉笛,用手轻轻一拂,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枝笛子得之不易,但一遇高音必然裂破,那时您不后悔可惜吗?”李谟心中敬服,连忙拱手答道:“不敢,不敢。”此时的他,已完全被老丈的神秘和高深所折服,对老丈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独孤老丈踱步到船头,面水而立,身姿宛如巍峨山峰。只见他将笛子横在唇边,头一声便高亢入云,如九霄龙吟,四座无不震惊,仿佛灵魂都被这一声笛音所震撼。老丈连奏三声,水面上微风乍起,瞬间转为狂风,满湖波澜汹涌澎湃,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湖中的鱼鳖纷纷跃出水面,连连喷水,月光下,水珠如珍珠洒落,又似数不清的喷泉在水面上,景象壮观至极。
会稽山上早已入林栖息的百鸟又腾空而起,鸣叫着,黑压压地铺天盖地而来,宛如一片乌云席卷天空。山洞中的狼虫虎豹也被这笛音所惊扰,纷纷出洞,齐声嗥叫,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令人胆寒。天上,月色昏暗,黑云滚滚,彷佛风雨将至,整个世界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所笼罩。满湖的舟船在狂风中剧烈摇摆,众人相顾失色,惊恐万分,有的抱紧船舷,有的大声呼喊,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老丈吹到第十三叠,正是李谟出错的地方,笛声转至更高处,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苍穹,忽然嘎地一声,笛子破裂,笛音戛然而止,但那余音仍在众人耳边回荡,久久不散。
李谟拜倒在地,眼中满是崇敬,连说“今天遇见了笛仙”。众人如醉如痴,半晌都未回过神来,仿佛灵魂仍沉浸在那奇妙的笛音世界里。待笛声中断了好久,这才如梦方醒,纷纷感叹今日所见,如同经历了一场奇幻之旅。
会散之后,进士们命人打着灯笼火把,用八抬大轿护送老丈回家,李谟也要亲自相送,均被老丈一一婉言谢绝。老丈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却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李谟与老丈相约次日前去登门求教,众人也同声附和,老丈只是笑而不答。翌日,李谟与众进士带着丰厚的礼物,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来拜会老丈。只见柴门半开,茅舍犹存,然而独孤老丈却不知所踪。众人询问刘生,刘生也是一脸茫然。
村人们思念老丈,几次沿着老丈采药的路径入山寻访。他们踏遍青山,只见白云悠悠,山路崎岖,却始终未见老丈踪影。那笛仙就像一阵清风,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只留下一段神奇的传说,在人们的口中代代相传。
李谟作为大唐笛技大师,其演奏技艺之高超,堪称后世笛子演奏者的巍峨丰碑。他那独特的演奏风格与精湛技巧,无论是气息运用还是指法变化,都宛如璀璨星辰,成为后人学习与借鉴的重要典范。
在千年传承长河中,后世演奏者站在李谟这位巨人的肩膀上,在汲取其技艺精髓的基础上不断发展创新。这种传承与创新交织的力量,促使笛子演奏艺术如繁花般不断丰富和完善。就拿南北派笛子风格的形成来说,李谟所代表的唐代笛艺传统是坚实的基石,有着不可磨灭的奠基意义。
李谟演奏的法曲,在当时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高度。他的演奏如神奇钥匙,进一步开启了法曲在宫廷和社会中的影响力之门,让更多人领略到法曲之美,从而爱上这一独特音乐形式。这极大地促进了法曲在唐代的广泛传播与蓬勃发展,使其在唐代音乐画卷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对法曲的精彩演绎,宛如一座蕴藏无尽珍宝的艺术宝库,为后世留下了价值连城的财富。那些经典的法曲曲目,即便历经岁月沧桑,依然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就像《霓裳羽衣曲》,虽在安史之乱中不幸失传,但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