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久喜在归府途中,面色如常,丝毫未显露出任何异样之态。
然而,她的内心却满是疑惑。
沈之翌究竟是如何在半月之前就知晓她会想要离开谢府的呢?
既然沈之翌认定她来谢家是出于自身意愿,依着沈之翌的性子,理应不想让她在谢家久留才对。
可为何又不许她搬离呢?
陶久喜一路上都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却始终不得其解。
她反复琢磨着,或许谢府有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两人最后一面,沈之翌那般愤怒,如今的举动,她敢肯定绝不是出于好心。
待回到府中,陶久喜便心急火燎地去寻觅陶清婉,期望能从姐姐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今日为何回来得这般早?”陶清婉深感意外。
“景峘哥哥会试将至,理应将重心置于学业之上,所以我们便未在外面久留。”陶久喜迅速想出一个理由。
“今日你可与李掌柜提及寻宅子之事了?”
“我思量着,姨丈盛情相邀,我们若是贸然搬离,外面之人知晓后,定然会诸多猜测。今日仅是谢玉华一人惹恼了我,府里其他人对我们皆是礼遇有加,我们不能因她一人便搬走。”
陶久喜在回来的路上便已想好这番说辞,毕竟不能直接告知陶清婉,沈之翌拿她们的父亲来威胁她们之事。
“那,既然你说不搬了,咱们便继续在此住下。”
陶清婉想来,大约妹妹今日与表哥出去,被表哥说服了。
想到此处,陶清婉不禁感到有些欢喜,如此一来,她便无需再担忧妹妹整日伤怀了。
“只是姐姐,你也知晓我的脾气急了些,在这谢府可有需要特别注意之事?”陶久喜想要了解谢府的情况,只能先从陶清婉这里打听一二。
“姨母家人待我都十分亲切,我去见过几次老夫人,老夫人也是极为慈祥。不过,只是谢府人数较多,姨丈兄长家的长兄,我听丫鬟说,他似乎有些……房内有七八个通房,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回避些就行。”
“没有其他的了?”陶久喜微微皱起眉头,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
思及今日种种,谢家三房共处一宅,家族人丁众多,今日厅中谢玉华说三十多口,应当是不包括丫鬟仆役的。
她估摸谢府或有百余口人。这么多人同住,想必花销也是极大的。
这般想来,因为人数众多,家中小辈吃穿用度应当是有限的。
故而,即便谢玉华乃是当朝三品大员的嫡女,竟也会生出讹诈她那一千两赔付花瓶的心思。
“你今日倒是上心,怎么与景峘哥哥出去一趟,就变了样呢?”陶清婉打趣道。
陶久喜知晓陶清婉的小心思,直言道:“那自然是为了少闯祸,让姐姐放心。”
“但姐姐,你不觉得这谢府有些奇怪吗?姨丈乃官居三品,谢玉华是嫡女,为何今日会想讹我那一千两买花瓶的钱。还有,他们对我们也太好了,好得让人觉得刻意为之,仿佛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陶清婉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妹妹,莫要多想。他们许是真心待我们,毕竟是亲戚。”
“姐姐,你是姨母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但是我却不是,姨母对我未免也太好些。”陶久喜越说越觉得不安。
陶清婉沉默片刻,说道:“姨母乃心慈之人,你应当是想多了。不过,妹妹你说得也有道理,以后我们在这谢府确实要多留个心眼。”
陶久喜心中忐忑不安,思索了一夜,既然无法搬离谢府,那么也得在谢府多做些了解,不能再这般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守礼数。
次日清晨。
陶久喜早早起身,便前往慈心居给老夫人请安。
当她与陶清婉来到慈心居时,府里的一众女眷早已规矩整齐地站在堂中,陶久喜这才惊讶地发现,谢府竟然有这么多女眷。
“久喜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清婉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陶久喜请教过陶清婉,此刻行礼的姿势已然十分端庄得体。
老夫人见到陶久喜,眼中满是喜爱,慈祥地说道:“先前妙芙说你们姐妹俩国色天香,见了婉儿已是绝色,没想到喜儿更加水灵。快上前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陶久喜规矩地回应姨母的夸赞后,来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极为热络地拉起陶久喜的手,陶久喜只觉眼前的老夫人,眉目之间尽显温和,让她恍惚间觉得如同见到了逝去的奶奶一般。
陶久喜向来嘴甜如蜜,也因为老夫人与奶奶一般慈祥,在老夫人面前尽说好听话,没过多久,老夫人便被她哄得笑声连连。
而此时厅中站着的谢玉华却是满脸不善之色,那一口银牙仿佛都要被咬碎了。
“喜儿啊,祖母实在是太喜欢你这丫头了,往后你一定要多多过来陪陪祖母。”
“祖母若是喜欢,喜儿只要得空就会前来。”陶久喜只觉得仿佛奶奶就在自己身边似的,心里也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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