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德胜也是一脸震惊。
从他们的视线角度看过去,阎政扬和人女同志双双倒在地上,一上一下,姿势极为暧昧……
“阎团长,你们在干什么?”肖德胜瞪眼,语气指责,有些冲。
阎政扬站起身,言简意赅:“地上滑,她摔了,我搀扶她,也摔了。”
说完拍拍身上的尘土。
见倒在地上冬夏一脸痛苦的表情不像装的,肖德胜和何安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
“我,我起不来了……”冬夏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
阎政扬眉头皱成一团。
这小姑娘,就是矫情!
两人忙上前搀扶起她。冬夏站起来,用手碰了一下后背,就刺痛得厉害。
她猜想伤口肯定肿了起来,叹气。
“小冬同志,你没事吧?”肖德胜关心地问。
冬夏一瘸一拐地扶着腰道:“我可能得回去上点药。”
“雨天地滑,你们也要小心点。”何安道。
“这屋子,年久失修,太久没住人了……”肖德胜表情讪讪的。
“场长,我先走了。”冬夏道。
见冬夏推开门要冒雨离开,何安连忙道:“小同志,你等一下。”
又转头看向阎政扬道:“阎团长,要不你送下人家小姑娘吧。这大晚上的,外面又下着雨,她一个人不安全。”
阎政扬抿着薄唇没说话,脸上是淡淡的疏离。
肖德胜也不想让人为难,见状道:“要不,我送……”
何安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肖德胜闭嘴。
冬夏却是不管他们,兀自踩着泥水一深一浅地往前走。脱离遮蔽的屋檐,她的衣衫瞬间被淋湿。黑夜雨中,她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小小一团,孤寂又可怜。
“这孩子,连伞都不带。”肖德胜说着想上前拿伞过去送。
阎政扬却先一步,拿起门旁的竹竿黑布伞,提着煤油灯追了上去。
肖德胜愣了一下,没忍住笑道:“这阎团长,也是嘴硬心软。”
何安挤了挤眉,乐道:“你信不,阎团长估计对她有意思。”
肖德胜恍然,“你想撮合他们?”
“我就是看他俩郎才女貌的,挺般配。”何安嘿嘿笑了一下道,“再说阎团长这个年纪,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北大荒僧多肉少,多少兵团军官看着这么漂亮的女知青眼睛都绿了。他要不主动,我看得打一辈子光棍。”
肖德胜:“打光棍,那不至于。我看阎团长这条件,想找个对象应该挺容易的。”
“想找好的可不容易。”何安看着他,笑呵呵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就赌这阎团长,最后会不会跟这小知青在一起。”
……
冬夏在冰冷的雨中走,拢紧衣襟,打了个哆嗦。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扭头一看,就见穿军服的男人撑伞从雨幕中走来。他迈着长腿,几步就追上她。
下一瞬,雨伞遮挡在她头顶,替她挡去了雨水。
“你……”冬夏呆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他站在她身侧,高大得像一棵笔直的白桦树,令人莫名有安全感。
伞面向她倾斜,他似有些不耐地低沉催促:“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雨水顺着他鬓角淌下来,滑进敞开的衣襟。
冬夏回过神来,紧紧随他步伐往前走。
在这广袤深邃的荒野里,稠密的夜包覆过来,大地像糖一样融化,变成一片泥浆。在未知漆黑的视野中,人类总是容易被恐惧占据。
再加上远处偶尔的几声狼嚎,恐怖具象。
在这样潮湿的氛围里,他手里煤油灯发出的微弱暖光光亮,便显得尤为重要。
冬夏不自觉松了口气,身体也没刚才那么发抖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待到知青宿舍门口,冬夏才开口道谢,并说:“雨天路滑,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嗯。”阎政扬依旧话少,没看她,转身就走。
冬夏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大半边军服都已被雨水污泥淋湿。
屋里女知青们听到男人的动静,纷纷探出头张望。
透过门缝边缘,有人眼尖地看到男人笔挺的背影和侧颜,当即叫道:“是今天那位阎团长!是阎团长亲自送冬夏回来的!”
“他俩什么关系?”
“阎团长不会对她有意思吧?”
炕上,陈二曼咬紧下唇。
冬夏进到屋里,顿时被众人七嘴八舌的八卦轰炸。
为保自己名声,她只得无奈解释道:“我被场长叫去给那两名领导收拾屋子,外面下雨我又没伞,场长就让阎团长送我回来。”
“哦呦,小冬知青就是厉害,能让大领导亲自送她~”白天一个盯着阎政扬看差点忘记干活的女知青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屋里起哄得更加厉害。
“你们说啥呢?一个个跟村口纳鞋底的老太婆一样,就知道在背后蛐蛐别人。”向春霞一怒拍桌子。
冬夏赶紧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安抚,旋即才慢悠悠道:“我跟阎团长啊,是因为之前就认识。”
众人立刻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