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笑话,一个被父母、被妻子接连算计的可怜人。你是这门的婚姻的牺牲者,倘若我们有了孩子,孩子们也会变成牺牲品。”
白玉梳在沈今竹秀发间流淌着,曹核一笑,说道:“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是个生意人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权衡利弊,关键时刻坑蒙拐骗什么都做得出来,怎么就过不了这一关呢?明明知道我是个呆子,就期待着被你骗一回,被你骗了,还会竭尽全力帮你遮掩,这等好事你反而不要了,正不符合你一贯的为人。”
还能和自己玩笑,这说明还有希望,沈今竹抬头回眸一笑,说道:“英雄难过美男关嘛。你表面纨绔不羁,其实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在金陵烟雨楼时初见,你和我打赌输了,输的人要脱光衣服横渡秦淮河。那时你身后一群小喽啰,明明可以不认账的,我们也不能把你如何,可是你依旧如约跳下了秦淮河。”
沈今竹拍了拍按在她左肩的大手,说道:“我不能欺骗这样的你,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也是有底线、有节操的人。”
此时的曹核第一次觉得沈今竹对他那么好,原来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与众不同,不亚于以前的徐枫,可是他又无比痛恨沈今竹难得一次的正直和诚实,他宁可她一直坏下去、一直是个“狡黠的、不折手段、为达到目的不惜将所有人当做工具的政客”——这是父亲曹铨对沈今竹的评价。
曹核将沈今竹的头发都梳通了,他将一把青丝握在手里,松松的绾在头顶,用玉梳固定住发髻,镜中的沈今竹露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曹核打开妆奁,取了螺子黛,半跪在沈今竹跟前,细细的给她画眉,“女子嫁人,就不能再梳少女的发式,要将青丝盘起,梳妇人头,叫做绾青丝,每日晨妆,丈夫给其画眉为乐。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开始,我就开始期盼着这一天。”
曹核的样子好像有些魔怔了,沈今竹说道:“可是绾青丝画眉之后呢?你终日面对的,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我,并非真实的我。”
“那又如何?”曹核看着沈今竹的妆容,很满足自己画眉的手艺,笑道:“至少戴着面具的你是活生生的,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我这个舅舅不比以前的舅舅,他对你起了杀心,即使这次迫于压力放你一条生路,可是等风声过去,他依然会动手的。”
“所以呢?”沈今竹讽刺一笑,“难道当你的情妇外室结局就会不同吗?你父亲晓得我不会真的改变主意,他不会同意你我的婚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曹核说道:“我爹爹最终会听我母亲的,她是长公主,她是君,爹爹是臣,她承认这门婚事,爹爹不会违抗。等你当了母亲就会明白,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她永远爱儿子胜过爱丈夫。为了儿子,她可以捅丈夫一刀。她已经为你求到了免死金牌,皇上说了,只要你对政事三缄其口,免死金牌就有效。今夜是我们洞房花烛夜,明日一早我们就远走高飞,离开京城,去乡下避风头,你父亲会判无罪,举家回金陵,此事便会了结。”
“不。”沈今竹坚决的说道:“你这么做,还不如你父亲呢。至少你父亲还给了我一个二选一的机会,
而你是直接替我做出了选择。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是任何人的提线木偶,让别人替我决定自己的人生。”
曹核说道:“我爱你,这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你的选择会毁了你自己。”
沈今竹沉默了许久,说道:“你父亲也爱你,他提出约法三章时,就是用爱的名义替你做出了选择。可是你接受了吗?”
曹核一笑,说道:“我错了,我不该妄想着说服你,你是游说列国,解开东海之变困局的安远侯、你是带着使团去海南岛谈判,奇迹的迎回大舅舅的奇人。我真傻,居然想要试图说服你,这世上没有人能改变你的想法。”
沈今竹也笑了,说道:“不,有一个人曾经说服过我改变了主意,那就是你大舅舅,我本来对婚姻无感的,是他说服了我接受你的感情,对婚姻开始有期待。可是这个人成了你小舅的阶下囚。”
曹核收敛了笑容,他将沈今竹从梳妆台前的绣墩上抱起来,说道:“说服不了你,只能使出下下策
了。刚才我曾经说过,今晚我要做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
曹核将沈今竹抱到了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上,合上了绣着婴嬉图的床帐,厚重的帐子将龙凤喜烛的光芒隔在外面,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了,可即使如此,软枕上的沈今竹依然能看见曹核那双情【欲和痛苦纠缠的眼睛。那双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他们四目相对,鼻尖碰着鼻尖。
沈今竹至今都无法忘记那双复杂的眼睛,时而纯洁、时而疯狂、时而害怕、时而犹豫、时而冷酷、时而柔情万种似乎都溢出来,将她淹没。双唇落下来了,若烙铁一般印在她的唇上,她明白了,曹核在用行动来帮她做出选择,要完成这个洞房花烛夜,要将名门贵妇的面具扣在她的脸上。
她奋力挣扎着,可是力量太过悬殊了,她无法从他怀中挣脱,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明知他是爱她的,明知他是为她好,可是这一切都不对!
他终于吻上了她的唇,就像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