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处贴了一个假喉结,脸上用灰色的易容粉涂了涂,扮成男子的模样去饕餮楼赴宴,今日怀义公公领着全海澄县有头有脸的大商人们宴请孙县令,她当然要给面子的,何况宴会也是商机,大家可以互通有无,打听消息。
宴会座位排序很简单明了,是按照财力排座次,大堂摆了十六张八仙桌,沈今竹奉陪末坐,离孙县令很远,在灯光下,连他的面部表情都看的很模糊,沈今竹将这个人的模样刻在心里,四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和有孕的妻子无意间当了替死鬼,一对恩爱夫妻从此阴阳两隔,沈今竹心里隐隐有些负罪感。
这时怀义站起来举杯,众商人皆跟着站起来,一起敬了孙县令一杯酒,沈今竹尚在孝期,她杯子里的是清水。孙秀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开始讲话了,出乎意外的是,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年轻县令很平易近人,没有说那些文绉绉、矫揉造作的话语,通篇都是雄心勃勃,励精图治的大白话 “……孙某是带着皇上的旨意和期望来的,临行时我立下了军令状,三年之内,必定将海澄县建好,百姓富庶,安居乐业,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否则我就在月港投海,以命谢罪。”
众人皆唏嘘不已,还有会演戏的当场落下泪来,纷纷说道:“孙大人有如此决心,定会给皇上一个海晏河清的海澄县啊。”
“孙大人不愧为是海澄县的父母官,真真是先海澄之忧而忧,后海澄之乐而乐。”
“吾等定当追随孙大人,海澄富我们才能富,海澄安定,我们才能乐业。”
沈今竹在末座不吭声,反正隔得老远,她说话孙大人也听不见。
孙秀斟了一杯酒,反过来敬出席晚宴的商人们,“诸位都是海澄县名流大亨,都是士农工商,但是孙某看来,都是大明百姓,都为国家缴纳赋税,并无贵贱之分。实不相瞒,孙某家里也是从商的,家在松江华亭县有织布作坊,我家的松江三梭布也在月港码头远渡重洋卖到了海外,家乡百姓大多以织布为生,方才有人说海澄富你们才能富,其实这话说反了,藏富于民,百姓丰衣足食,年年有余,海澄县才算是富有,我们海澄土地稀薄,不堪垦种啊,所以轻赋税,重工商,尤其是诸位商人们齐心协力,共同建设海澄县,才能使得海澄四海扬名……”
听到孙秀一番话,众商人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似的,纷纷摩拳擦掌,欲放手大干一番,一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宴会正酣时,大堂中央开始起了鼓乐,歌舞助兴,先是一群波斯妖姬摇摆着肚皮和柔软的腰肢热舞,而后上来一个脸上涂满了白粉、樱桃小口一张嘴、如女鬼般的日本国舞姬开始舞蹈了。
在三味线的伴奏下,日本舞姬双手拿着扇子跳着一种很古怪的舞蹈,表情如木偶一般,尽管如此,沈今竹总感觉这个舞姬的目光总是扫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