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原来是沈大哥,失敬失敬。”他经常听见沈义然用骄傲自豪的语气说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知道沈义斐是荆州付推官,平生破案无数,外号沈青天。
沈义斐还了一礼,说道:“孙大人,久仰大名。”孙秀羞愧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连忙叠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沈大哥是大名鼎鼎的推官,我这个无名小卒得空还要向您请教一二呢。”
沈家兄弟对视一眼,沈义然清咳一声,说道:“孙贤弟,你即将赴任海澄县县令,身边刑名师爷和钱谷师爷可有人在?”
孙秀说道:“我接到皇上旨意后次日就登船离京了,还没来得急请师爷。”
沈义然说道:“我们认识这些年了,我一直当你是好兄弟,就直话直说好了,贤弟,你看我大哥有没有资格做你的刑名师爷?”
这是不是开玩笑吧?沈大哥丁忧以前是正六品的推官呢!比我还高出两级,我不过是从七品县令罢了。孙秀大吃一惊,连忙说道:“是我才疏学浅,没有资格雇沈大哥当师爷。”
同样都是孙子,沈义然守孝一年,而大哥沈义斐是承嗣嫡长孙,他要丁忧守孝三年,三年内不能出仕做官,但是却可以做其他的事情。沈义斐有当刑名师爷的念头,一来查案审案是他的爱好,丁忧在家这半年来,他只查过亲侄女沈今竹涉嫌杀人案,在家里待不住了,手痒的厉害,想要重新开始查案找事做,二来是他和妻子王氏朝夕相处,早就看透了王氏心中所想,甚至还跟踪王氏去了白云观,在白云观蹲了一下午马桶,次日中秋节才回家,之后就觉得自己太无聊、太卑微了,居然吃一个死人的醋,王氏虽心有所属,但大半辈子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主持中馈,孝敬祖母,爱惜晚辈,对沈家有大功劳。
沈义斐只怨自己不争气,身为男子汉,却小鸡肚肠,不能包容妻子——他搞律法搞得有些走火入魔了,既然律法从来没说心动是错,只要不付诸实施,都不能判定有罪。所以他不想在家里了,打算走的远一些去找个差事做,恰好听见二弟沈义然说他的好朋友当了海澄县县令,他心头一动,想去给孙秀当刑名师爷。师爷不是官,没有品级,所以不算坏了守孝的规矩。沈义然先也是很吃惊,但是大哥坚持要去,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大哥来龙江驿站找孙秀走说情后门。
沈义斐赶紧说道:“孙大人休得自贬,论功名,你是堂堂两榜进士,我不过是举人罢了;论官职你是堂堂从七品的县令,一方父母官呢,我不过是丁忧在家的闲人罢了;论圣宠,你是皇上下中旨直接封的县令,我连皇上的金面都没见过呢。只要孙大人愿意,我是十分希望能叫您一声东翁的。”
孙秀诚惶诚恐,不敢答应。好像《西游记》里头的银角大王拿着宝葫芦问道:“我叫你一声悟空你敢应吗?”,他当然不敢应了,要一个曾经是六品推官的人当刑名师爷,这也太委屈人家了。
沈义然劝道:“贤弟,我大哥是个直脾气,他衷心希望当你的刑名师爷,我可以为大哥作保,他半生都是掌刑名的,可以担当重任,不会耽误你公事的。”
“不,我是那个意思。”孙秀急忙说道:“我是担心折杀沈大哥这样的人才了。”
沈义斐说道:“孙大人莫要想的太复杂,我是心甘情愿当刑名师爷,任凭孙大人差遣。”
沈义然也帮腔说道:“是啊,你这里有空缺,我大哥有意,恰好一拍即合。”
见沈家兄弟如此坚持,孙秀只得斗胆点头说道:“既如此,那我以后就叫沈大哥先生了。”
沈义斐大喜,拱手说道:“东翁。”
就这样,孙秀的刑名师爷就定了查案狂人沈义斐——但是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孙秀的刑名师爷大有来头,身份贵重、明察秋毫、经验丰富,别说是县令了,就是府尹大人们都请不到沈义斐这种完美的刑名师爷。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孙秀这家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奇迹般的入了皇上的青眼,册封为万众瞩目的海澄县第一任县令之后,好运气接踵而来,明明有了一个完美的刑名师爷了,偏偏人家的钱谷师爷更是大明人人皆知的天才少年——南直隶解元李鱼!
话说孙秀和沈义斐确定了翁主关系,沈家兄弟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孙秀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房间,书童已经急得嗓子冒烟了,他递过一个帖子,说道:“老爷,您一定要见见这个人,他是去年的南直隶解元呢。”
南直隶读书人没有人不知道李鱼的鼎鼎大名,论起亲戚关系,李鱼还是沈义斐的转折亲呢,孙秀茶都来不及喝一口,忙说道:“快请。”
李鱼穿着一身浅红道袍进来了,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天才少年郎。李鱼毫无架子,一见面就自来熟的笑着恭喜孙秀当上了海澄县第一任县令,一阵寒暄之后,李鱼也同样开门见山的说道:“孙大人,我今日来此,是为毛遂自荐,想当你的钱谷师爷。”
啥?孙秀觉得自己今日定要被雷劈死,比那日接到圣旨还要惊讶,“你——你是连中两元的解元啊,将来状元榜眼都是囊中之物,做县令甚至封相入阁都指日可待,何必委屈在我这里当一个钱谷师爷呢。
县令和府尹一般有两个师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