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又指着鼻子骂道:“无亲无故的,你帮着这个帮那个,装什么好人,分明是想勾引人家偷汉子!你们戴家人早就死绝了,一个罪臣之女,还摆什么千金大小姐的谱——”
正在骂着,一个乡民捧着两把油纸伞过来了,说道:“赵爷,伞已经买过来了,这会子水应该不会太烫了,咱们又用伞遮拦着,先捉住这个淫【妇。”
戴氏提着铜壶的水的手一颤,没等赵爷先撑开雨伞,她就将一整壶水朝着众乡民扔过去,众人赶紧都捂着头蹲在地上,生怕被热水烫瞎了眼。戴氏乘机从大门跑出去,铜壶哐当落地,却一丝水都没撒出来!
赵爷气得跳脚骂道:“这淫【妇惯会骗人,这壶里根本就没有水!快去抓住她!”
戴氏拔足狂奔,快要巷子口时,在门口剥葱洗衣的几个妇人一拥而上,将戴氏按倒在地,向赶到此处的赵爷邀功,“我们帮你逮住了淫【妇,一人五文钱不过分吧!”
赵爷给了钱,一手抓住戴氏的头发骂道:“淫【妇!你也有今天!当年若不是被你们戴家连累,我岂会在功名上毫无建树,回到乡下老家做商人养家糊口?我养了你几十年,你却要把村里的汉子偷个遍,还红口白牙来荆州城告我?今日我就锉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言罢,赵爷拿起雨伞的伞柄就要往戴氏嘴里捅去,就在这时,前方传来蹬蹬蹬的马蹄声,沈推官挥着鞭子大声叫道:“住手!”
一鞭子扇在赵爷脸上,赵爷举着雨伞拦着脸,戴氏侥幸逃过一劫。沈推官骑着马跑得快,后面的衙役还没跟来,他便孤身一人骑着马驱赶着众乡民,赵爷拉扯着戴氏的头发,将她拦在身前,防止沈推官再挥鞭子。
沈推官吼道:“赵家湾的乡民听着!你们私设刑堂、迫害无辜女子,还胆大妄为,将前去查访的衙役棍棒赶出村子。现在还不知死活的跑到荆州城里头寻衅滋事,强抢妇女,真是胆大包天!你们已经触犯了国法,还不快束手就擒!”
众乡民见沈推官穿着一身官袍,心下便有些打怵,不敢上去拦马,赵爷叫道:“法不责众,衙役是我们整个赵家湾的人赶走的,你能把我们赵家湾老老少少几百人口全部抓进荆州衙门?你有国法,我有宗法,戴氏与人通【奸,此等淫【妇,按照我赵氏宗法,就该浸猪笼!这有何错?不仅仅是我们赵家湾,隔壁村的刘家屯、甚至整个大明各个家族的宗法,那个淫【妇不是浸猪笼而死的?官府过问没有?”
此话一出,方才还退缩的赵家湾乡民又生了斗志,恶狠狠的看着骑在马上的沈推官,是啊,法不责众,他总不能把我们都抓起来,再说我们是来捉淫【妇回去浸猪笼的,这事天经地义,换成其他宗族乡里也是这么干,我们又没错!
沈推官在荆州府掌了二十年的刑律了,比这种更危险的场面都见过,他骑在马上丝毫都没有退缩,叫道:“我是荆州府的推官,这个案子是我接下来的,我就要管到底,宗族虽大,身在偏远乡里,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国法大于宗法,谁敢拿着宗法打压国法,就是罔顾国法,触犯刑律、我就要抓起来判刑。有一个我抓一个,有两个我抓一双,一个村子的人联合起来反抗衙役的抓捕,就是造反!造反要灭九族的,你们非要朝廷派兵围歼赵家湾?”
沈推官的话斩钉截铁,唬得乡民都不敢动,这时众衙役们终于赶到了,将这伙乡民团团围住,连同赵爷一起,全部绑回了衙门监狱里。
因担心赵家湾还有乡民前来找麻烦,沈推官便将戴氏安顿在衙门里的一个房间里暂时住着,决定此刻就亲自带人去赵家湾查案找证人。
可是到了半夜,荆州府衙门的监狱突然起火了,牢头们赶紧打开隔间的门,将犯人们放出去,可是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所有人的犯人都被驱赶到院落里跪着了,唯有关着赵家湾乡民的的牢门锁死活都打不开!
这时浓烟弥漫,大火已经烧过来了,牢头只得先逃生,凌晨大火才灭,牢头们砸开锁头,里面的赵家湾乡民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浓烟呛死,已无活口。
大火烧去了几乎一切痕迹,二十几条人命没了,沈推官去赵家湾查案未归,荆州府尹情急之下向朝廷报了个监狱失火敷衍过去。此事太过蹊跷,其他犯人都没事,唯有赵家湾无人生还,这好像是寻仇啊!
府尹大人秘密传问戴氏,问她可有亲朋好友,戴氏惊慌未定,茫然不知所措,以前丈夫四处行商,她极守妇道,从来没走出过赵家湾,那里有什么亲朋好友?村里人人都得过她的恩惠,可是明知她是被冤屈的,要被活活浸猪笼淹死时,无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这些人会为她寻仇?
次日,沈推官带着衙役回来了,还抓了一些乡民,惊闻监狱失火,正要去查看现场,金陵老家的家丁慌忙将他拦下,塞了一封家书,信是妻子王氏写来的,说老太太突然病重,一度全身麻痹,动弹不得,醒了就要吵着要去京城看淑妃娘娘和四妹妹,此时已经启程,大夫说老太太的现状不妙,有回光返照之色,大限将至,所以全家人都启辰进京去。倘若老太太真的要仙去,临终前最好咱们全家都陪在身边。你是嫡长孙,肩负着家里的宗祧,自然不能缺席了,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