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罪呢,这人哪,都有些心存侥幸,以为只要死咬着不认,主人家就没法定罪,就还有一丝生机,殊不知有几人能熬过那几十板子呢。这会子夫人和流苏都睡了,也不会听她解释,只能熬到明早再说。就像你说的,以后非死即残啊。”
两人唏嘘短叹约一刻钟时间,冰糖才回自己房躺下,那里睡的着?闭着眼睛等天亮罢了。冰糖走后,金钗吹熄了灯,上床睡觉,初始也是睡不着的,后来也是累了,慢慢进入梦乡,梦中缨络七窍流血走到床边,哭喊她是冤枉的,死的好惨。
啊!金钗猛地起身,见卧房月光清影,方知刚才是做噩梦了。长舒一口气复又躺下时,一个披头散发的无脸素衣人形从春夏秋冬四折屏处慢慢走来,金钗赶紧下了床,仰首对着无脸鬼低声喝道:“怎么还来?我不是放出消息,说表小姐今晚去了鸡鸣寺吗?八成是昨晚露馅了,幸亏我觉察到情况不对,把东西塞出去,给自己找了个替死鬼,暂时怀疑不到我头上。你赶紧传话给主人,要另想对策,以前计划把她吓出去怕是不能够了,这表小姐胆子太大,鬼都敢啃一口,装神弄鬼估计已经被她识破,好在四夫人不相信她,你——”
突然金钗听到隔壁房间冰糖发出一声尖叫:“有鬼啊!救命!”
这无脸鬼应该只有一个,怎么冰糖房里也有?难道——金钗蓦地觉得不对劲,从床头的暗格处拿着一柄匕首在手,无脸鬼突然扑过来,一手抓着金钗的拿着匕首的右手,一手摁着她的肩膀,往下一拽,嘎吱,胳膊顿时脱臼了,匕首也坠落在地。
金钗蹲在地上欲用左手捡起匕首,却被无脸鬼照着刚才的法子也将左胳膊扭的脱臼了。这金钗困兽犹斗,也学着沈今竹的样子用嘴撕咬无脸鬼,只是没咬着脸,咬了一把头发,那无脸鬼呲牙呼痛,干脆捡起匕首将被金钗咬住的头发割断,叫道:“还不快进来!”
门被推开,晚上打缨络板子的几个婆子一起冲进来,将金钗摁倒在地。一个婆子扶着无脸鬼说道:“缨络姑娘,我做了一辈子的行刑人了,这拆骨扭筋都没有你下手的利索呢。”
无脸鬼撕下罩在面上的白色皮子,左颊清晰的五个手指印肿起,喘着气说道:“我家世代军医,最擅长跌打损伤,刀枪棒疮了,我能接骨,当然也会拆骨了。”
另一个婆子忙过去给她脸上抹上膏药,还替她吹着气,感叹道:“我活了快六十年,从来没见过像缨络姑娘这样能忍住疼的,那板子虽是虚张声势,雷声大雨点小,但毕竟二十几板子呢,说好打十下,把裤子里藏的血囊打破就装晕抬走的,璎珞姑娘生生撑到二十五板子才休,我那时手都开始发抖了。 你脸上臀上都有伤,快回去休养吧,这吃里扒外的臭丫头就交给我们了,刑房的工具都是全的,保管明早就招了。”
缨络?你不是被打的半身不遂了吗?!金钗震惊的看着缨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缨络冷冷的看着金钗,“她是园子里的老人,最是精明能藏得住气的,若不豁出去拼一把,怎能把她揪出来。”
金钗问道:“你如何能确定是我?”
“你和冰糖都有嫌疑,你的嫌疑最大,我亲自来试你。你也听到刚才冰糖的叫声了,她怕无脸鬼,说明她是无辜的。”缨络说道:“天花板平棋里面的鬼把戏已经被表小姐捅破,我们派人爬上去查过,瓦片都是一个多月前换的新瓦封死的,无法从屋顶出来,唯一能进出的,就是通过天花板平棋跳下房间逃走,无脸鬼无论进来还是出去,都需要里应外合,而这三天在正房值夜最多的人就是你和我,我偏偏和死去的紫霞有纠葛,整日心神不宁,行踪不定,你正好可以栽赃给我,说我是内鬼。一个多月前,凤鸣院修缮打扫完毕,是你领着人布置这里,一应家具摆设幔帐门锁那个不经过你的手?去阁楼布置无脸鬼把戏,把凤鸣院所有门锁橱子的钥匙多配上一副又有何难?放个迷香到我箱笼里,比吃饭还简单是不是?”
“听我一句劝,老实交代吧,操控无脸鬼的是谁?你的主人是谁?你们要把表小姐吓走所为何事?铁证如山,你再胡乱攀咬人,肯定比我今晚还要受罪——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齐三家的已经亲自带人去你家里了,把你老子娘、兄弟姐妹都送到牢里与你团圆。你老实招了,他们就少受点罪,你要是死不松口,或者想干脆咬舌自尽——”
缨络是强忍着脸上臀上的痛坚持找到内鬼的厉害人,脸上五指山红肿隆起,双目喷着怒火,五指山倒像是火焰山,在月光下更显可怕,缨络咬牙切齿说道:“这世上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是,你是不是想要他们都试一试?”
“不!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金钗叫道,缨络给婆子使了个颜色,说道:“拿块抹布塞着,别闹出那么大动静来,让人闲话说表小姐一走,我们凤鸣院就炸了锅了。”
缨络在一个婆子的搀扶下走到后排廊房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房间居然多了两桶冰!顿时愣在原地,喃喃道:菜籽儿?福嬷嬷?您怎么在这里?奴婢这里乱的很,没得脏了您的眼睛。”
菜籽儿眼睛都哭肿了,嘶哑着嗓子说道:“是福嬷嬷放我出来的,缨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