炤缓睁双眸,此时,他的眸色似水一般清明透澈。只觉世间一切事,他都已经将其瞧在了眼底。
【宸王府】
“王爷,慕容将军的信。”只见一个身着盔甲的士兵捧着信道。
云焱随即用手指夹信过来,继而将信取出,后展信阅看。
只见信上写道:“王爷,敬呈者。边境一切安好,并无异样。只是近日,大月国国主似是身患疾病,后将政事全权交由丞相之子林轩处理,属下对此存疑,故而将其告知王爷,还请王爷处置。飞扬叩禀。”
读完信后,云焱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前些日子,他就给宇文世修书一封,询问假“忘尘”的事。奈何到现在,宇文世还没有给他回信。他还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今日他才知道,原是宇文世病了。只不过这病怎么会得的这样巧呢?会不会是宇文世想出的什么阴谋?好以此为理由,拒绝回信。越想,云焱就越生气,只见他将信缓缓捏紧,面色瞬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也随之变冷,紧接着,云焱仰头,抬眼往远处望了去。过了会儿,云焱转头,对着那名士兵言道:“去,帮本王给慕容将军传话,就说让他务必查清宇文世病情,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还有,去探查丞相之子林轩,本王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情况。还有,转告慕容将军,让他务必保重,注意自身安全。明白了吗?”
士兵随即回道:“王爷放心,属下明白,属下即刻去办。”言毕,士兵随即退下。
后,侍卫便跑来告诉云焱,福禄喜来府传旨了。一听这话,云焱随即转头,随之轻翻了个白眼,轻叹了口气,后,冷眼瞧向远处。稍过了会儿,只吐出一个字道:“走。”
言毕,云焱便接旨去了。
五日后,【湖心亭】。
丽日当空,云炤及云焱二人此时正端坐湖心亭吃茶赏景。福禄喜则侍立一旁。
后,只见云炤悠闲地轻端起茶盏,随即轻掀盖子,拨了拨茶叶,吹了吹上面的茶,闻了闻茶香,微抿了一口,随后,盖上杯盖,将其轻置于桌上。继而抬眼往远处瞧去,少时,开口道:“碧波轻漾,叶落知秋,这般好的景致,朕已经许久没有瞧过了。”说话间,不自觉轻叹了一声。
听到云炤的叹息,云焱随即转头看了云炤一眼,须臾,低头冷笑了下,随即抬头言道:“凡尘美景,一直都在。只不过,心若不觉美,便是将玉宇琼楼瞧在眼中,也觉不过是虚空而已,又何敢言“美”字。也不怕亵渎了它。”言毕,云焱看向云炤,面露讥讽。
听完云焱所讲,云炤随即讪笑了下,后,微微仰头,瞧着云焱言道:“美可在心中,亦可在眼中。心中之美在内,虚幻而不见,眼中之美在外,真实而可触,你又如何能言,朕眼中之美不若心中呢?即便朕心中不觉美,又能如何,朕看到了,便是它真实存在,又如何虚空得了?若是此物真美,朕却偏对它视而不见,这才真叫亵渎了它。”
云炤的一番辩言,让云焱不禁有些赞赏他。此时两人静坐对视,眸色俱是冷清,稍过了会儿,云焱随即开口言道:“陛下辞色锋利,臣心悦诚服。只是不知陛下近日又读了哪些好书啊,还请陛下快给臣讲讲,让臣也好回去后,学上三分来,之后好在陛下跟前卖弄些不是?”言毕,云炤讪笑着冷眼瞧着云炤。
后,云炤盯着云焱瞧了会儿,随即正色道:“自古学习讲求循序渐进,又岂是只凭几日就能速成得了的。宸王能有此心,已是大善。不过爱卿若是真想去读什么书的话,朕以为《诗经》甚为合适,爱卿以为朕之所荐如何啊?”言毕,云炤一脸好笑似地瞧着云焱。
听完云炤所言,云焱冷笑了下,随即看着云炤言道:“陛下这是在贬损臣不会作诗吗?哦,这样一讲,臣方记起,就在五日前,陛下命臣在大司马女儿的画像上题诗一首。如今诗已题完,莫不是陛下瞧去后,觉不满意,故而才特地在此嘲弄微臣?”
云焱此时佯装疑惑,实则目光不屑地看着云炤。
五日前,云炤确实特地命福禄喜,将大司马女儿的画像送去给宸王,并且命宸王在其上题诗一首,奈何,三日后,当福禄喜将画像取来展给云炤看的时候,只见其上题道:
“视之无物,弃之胆怵。一人携谷,寻找出路,见人问之,语答曰:“俗”人自有“俗”人路,攀龙附凤令人吐。”
云炤一看完,随即怒目圆睁,手握成拳。福禄喜见之,倒觉胆怵。宸王这是摆明了在和云炤对着干。就在前些日子,大司马傅信面见云炤,后请求云炤赐旨,将他的独女傅丽容许配给宸王。云炤本也不想管这事,奈何傅信却是在他面前老泪纵横,云炤无法,只得暂时应下来,想着之后想办法再推掉就是。可是经过梅儿“下药”一事后,云炤深觉君兰和云焱交往过密,心中顿时觉得气怒不忍,故而便随即想起了此事,后便命福禄喜将此画像送去,想着让宸王往上题诗一首,后便可借此机会,将傅丽容许配于他,一方面算是成全了傅信所请,另一方面,也好趁此断了云焱对君兰的念想。可谓是再两全其美不过了。奈何,宸王偏不如他意,甚至语尽讽刺,这下子,就是他想帮大司马一把,也是帮不成了。故而此时云炤内心已是愤怒无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