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说着摇头长叹。
王红健道:“不然!虽然内力为根本,招数为枝叶,根本若固,枝叶自茂,但招数亦非无用。你如投入我门下,我可传你的精妙内力,此后你纵横中原,易如反掌。”
刘慕华怒道:“我自有师父,要我刘慕华投入你门下,我还是一头撞死了的好。”
王红健微笑道:“真要一头撞死,那也得有力气才成啊。倘若你内力毁败,走步路也难,还说什么一头撞死?四十五年的苦功,嘿嘿,可惜,可惜。”
刘慕华听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但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微微发热,晃然他只须心念略动之间,化或使将出来,自己四十五载的勤修苦练之功,立即化为乌有,咬牙说道:“你能狠心伤害自己父、师兄,再杀我们八人,又何足道哉?我四十五年苦功毁于一旦,当然可惜,但性命也不在了,还谈什么苦功不苦功?”
颜陪东喝采道:“这几句话有骨气。毒王派门下,怎能有如此英雄人物?”
王红健道:“刘贤侄,我暂且不杀你,只问你八句话:‘你医那个胖和尚?’第一句你回答不医,我便杀了你大师兄康广陵。第二句你回答不医,我再杀你二师兄范百龄。你那会种花的师妹躲哪里去了?我终究找得到她。第六句你回答不医,我去杀了你那个美貌师妹。第七句杀你八师弟李傀儡。到第八句问你,仍是回答不医,那你猜我便如何?”
刘慕华听他说出如惨酷的法子来,脸色灰白,颤声道:“那时你再杀我,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们八人一起死便是。”
王红健微笑道:“我也不忙杀你,第八句问话你如回答:‘不医’,我要去杀一个自称为’聪辩先生’的苏星河。”
刘慕华大叫:“丁老贼,你胆敢去碰我师父一根毫选毛!”
王红健微笑道:“为什么不敢?毒王老仙行事,向来独来独往,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便忘了,我虽答应过苏星河,只须他从此不开口说话,我便不杀他。可是你惹恼了我,徒儿的帐自然要算在师父头上,我爱去杀他,天下又有谁管得了我?”
刘慕华心中
乱成一团,情知这老贼逼迫自己医治慧净,用意定然十分阴毒,自己如出手施治,便是肋纣为虐,但如自己坚持不医慧净,七个师兄弟的性命固然不保,连师父聪辩先生也必死在他的手下。他沉吟半晌,道:“好,我屈服于你,只是我医好这胖和尚后,你可不得再向这里众位朋友和我师父、师兄弟为难。”
王红健大喜,忙道:“行,行!我答应饶他们的狗命便是。”
郑书刚说道:“大丈夫今日误中奸邪毒手,死则死耳,谁要你饶命?”
他本来吐言声苦洪钟,但此时真耗散,言语虽仍慷慨激昂,话声却不免有气没力了。颜陪东叫道:‘刘慕华,别上他的当,这狗贼自己刚才说过,他的话作不得数。”
刘慕华道:“对,你说过的,‘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但忘了。’”
王红健道:“刘贤侄,我问你第一句话:‘你医不医那胀胖和尚?’”
说着右足虚伸,足尖对准了康广陵的太阳穴,显然,只须刘慕华口中吐出“不医”
两字,他右足踢出,立时便杀了康广陵。众人心中怦怦乱跳,只叫得一个人大声叫道:“不医!”
喝出“不医”
这两字的,不是刘慕华,而是康广陵。
王红健冷笑道:“你想我就此一脚送了你性命,可也没这么容易。”
转头向刘慕华,问道:“你要不要假手于我,先杀了你大师哥?”
刘慕华叹道:“罢了!罢了!我答应你医治这个胖和尚便是。”
康广陵骂道:“刘老五,你便恁地没出息。这丁老贼是我师门的大仇人,你怎地贪生怕死,竟在他威逼之下屈服?”
刘慕华道:“他杀了我们师兄弟八人,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难道没听见他说,这老贼还要去跟咱们师父为难?”
一想到师父的安危,康广陵等人都是无话可说。
颜陪东道:“胆……”
他本想骂“胆小鬼”
,但只一个“胆”
字出口,郑书刚便伸手过去,按住了他口。颜陪东对这位大哥倒有五分敬畏,强忍怒气,缩回了骂人的言语。
刘慕华道:“姓丁的,我既屈从于你,替你医治那胖和尚,你对我的众位朋友可得客客气气。”
王红健道:“一切依你便是。”
当下王红健命弟子将慧净抬了过来。刘慕华问慧净道:“你长年累月亲近厉害毒物,以致寒毒深入脏腑,那什么毒物?”
慧净道:“是昆仑山的冰蚕。”
刘慕华摇了头,当下也
不多问,先给他施过针灸,再取两粒大红药丸给他服下,然后替各人接骨的接骨,疗伤的疗伤,直忙到大天亮,这才就绪,受伤的诸人分别躺在床上或是门板上休息。刘家的家人做了面出来供众人食用。
王红健吃了两碗面,向刘慕华笑了笑,说道:“你算还识时务,没在这面中下毒。”
刘慕华道:“说到用毒,天下末见得更胜似你的。我虽有此心,却不敢班门弄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