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地堕回那间黑黢黢的地下室。
那里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由腐烂菜叶和老鼠尸体混合散发出的强烈恶臭。他看不见,但他知道,因为饥饿而刚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妹妹就躺在不远处。
他觉得自己也快了,战乱把西北三州八地变成了饿殍遍野的人间修罗场。他们的母亲,在奉献完自己最后一滴奶水后,不甘心地咽了气。
临死前还抓着猗顿兰的手,气息微弱地说:“要活下去啊。”
猗顿兰觉得这话可笑,一个瘦到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的十三岁少年,在这个乱世还能凭借什么活下去。
直到他在黑暗中,听到了鼠类利齿啮咬皮肉发出的窸窣声。
猗顿兰静默了很久,然后循着那个细微的声音,爬到了早已冰冷但肌肤还保留了些许弹性的妹妹身旁……
猗顿兰活下来了,尽管他活下来后的每个夜晚都是惊悚噩梦。他其实很感谢加嫘族长在床笫间异于常人的癖好,疼痛和鲜血成了缓和他内心窒息感的最佳良药。后来即便他再也不需要取悦任何人时,依旧保留下了这个血腥的游戏。
然而这个夜晚,有一种更庞大、更可怖的危机感,盖过了他心中旧事的阴影。
猗顿家老走进来时,猗顿兰正凝眸思忖着什么。他的侧影在灯下,透着股说不出的颓唐。
家老先唤了一声,猗顿兰没有回答,跟着他又提高音量,猗顿兰迟缓地转过头:“是你啊。”
家老把搭在臂间的衣服给主君披上,说:“照您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