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情根之后,应渊和桓钦之间的往来次数渐少。偶尔相遇,也只是彼此客气地打个招呼,旋即各自离开。
彼时,应渊刚升帝君之位,天界诸多事务亟待他去处置,和修罗族的战事亦是僵持不下,他忙得不得半日闲暇。
桓钦却在计都星君位置上干得如鱼得水,每日晚出早归,恰好与应渊的作息完美错开。
如此一来,两人巧遇的机会屈指可数。桓钦心中对应渊那点的朦胧情意,也在一次次的疏离中消磨殆尽。
可在某个夜晚,应渊处理了一日公务,揉着肩膀望向挂着点点星辰的夜空,无端生出了去天之角赏星的念头。
他这么想着,起身去了天之角。那夜,正是桓钦当值。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布星的差事太过枯燥,应渊到布星亭时,就见桓钦独自弈棋。
他站在桓钦的对面,语气平淡地开口:“本君多日未曾与计都星君手谈,不知计都星君可否赏脸陪本君来上一局?”
桓钦摩挲棋子的手猛地一顿。应渊踏入天之角时,他便已有所察觉,他一直没看向应渊,只是不想见到他罢了。
他本以为应渊是因为处理公务累了过来散步,逛一圈便自行回去,谁知他不仅没走,还提出要和自己下一局棋。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这段时日,他本已将那些话抛诸脑后,可一见到应渊,那些刚被压下去情思又开始在心底抽芽,那些根芽扎得他心生疼。
这让他很烦,很烦!
他佯装惊讶于应渊的出现,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人风。
“小仙棋艺拙劣,不敢在帝君面前卖弄。”
应渊微微一怔,心知桓钦这是在拒绝自己,心中莫名失落了一瞬,却也不恼,笑道:“计都星君过谦了,天界谁人不知,计都星君的棋艺在六界之类难逢敌手。”
桓钦的表情僵了僵,真想不到这样奉承的言语竟然会从应渊的口中说出来。
他张了张口,正要回应,又听应渊淡淡地补充道:“何况本君也曾与计都星君对弈过,计都星君的棋艺如何,本君心中有数。”
这一句话,像是被施了什么法力,堵住了桓钦的千言万语。
他什么都记得,却唯独对那夜自己说过的话只字不提。
想来是后悔了吧?
除了这个缘由,桓钦实在想不到其他可能,不然那夜他为何不去赴约?
罢了,已经无所谓了!
桓钦笑了笑,一指亭中的棋盘,“那小仙就请帝君手下留情了。”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应渊甩袖坐了下去,毫不客气。
桓钦将黑子推给应渊。
棋局上,桓钦借着对弈的名义宣泄了不少火气,不管不顾地大杀四方。
这样的打法,虽然解气舒爽,但毫无章法,破绽百出,很快就被应渊找出破绽。
这局棋,桓钦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一局终了,应渊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距离桓钦下值的时辰还远,还想再和桓钦下一局,却被桓钦婉言拒绝。
应渊无奈,只得说待有闲暇时去桓钦宫中拜访,届时再与他对弈一局。
桓钦只当他是客套,笑着应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应渊竟是来真的,没过几日他真去自己宫中,还非要再对弈一局。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应渊前去桓钦宫中的次数愈发多了,两人又逐渐熟络起来。平日里不是桓钦去衍虚天宫喝茶下棋,就是应渊夜里得空去天之角看桓钦布星。
他们就这样相处了万年,直至桓钦暗中挑起仙魔大战,打破六界的宁静。
往事宛如走马灯般在应渊脑海中浮现,从前那些他未曾留意的怨恨、厌烦、敷衍的应付,还有隐藏在这些情绪之下不时流露的含情目光,都愈发清晰起来。
越是清晰,他越是痛苦。万年里,他是何时再次爱上桓钦的?那晓梦蝶又是何时破茧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更是不敢深思。
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渐止,应渊摇摇晃晃地起身,慌乱地抹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失神地走出库房。
库房外,许多人在门外守候,颜淡、余墨、陆景、火德元帅……该来的都来了。
天上七彩的霞光照在他脸上,他却觉得平素温暖柔和的霞光骤然变得寒冷又刺眼。应渊忍不住闭眼,紧闭的双眸微微颤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不让其落下。
他在忍什么,他自己心知肚明,等在门口的几人大多也猜出了端倪。
应渊和桓钦的那些传言,颜淡和余墨这两个年纪小或许所知不多,但火德元帅这些老仙却是听过一些的。
万年间,那些仙子仙娥们私底下编排应渊和桓钦的话本搜罗起来,至少能堆满两个库房。
那些话本不光他们见过,就连两位当事人也见过不少,只不过两人听了、见了,都只是轻笑着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出言否认:“这些小仙就是太闲,才会胡乱编排这些恩恩怨怨的事。”
从前,他们只当是谣言,如今看来,只怕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想到这些,火德元帅面色沉凝,提醒道:“帝尊,那人乃是挑起战乱、残害众多仙神的奸细,本帅还望帝尊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