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八荒镜于应渊而言,只是典籍中记载的一个法器,他不甚了解,于桓钦而言,更是半点不知。
他们被困于万劫八荒镜中,不免心慌一阵。
但他们是何许人也,又岂会因为一时心慌而失措,乱了阵脚?
他们望着那些陌生的画面在琉璃似的镜中展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清雅的小院。
——正是他们刚刚刨过土的小院。
院中杏叶金黄,飒然落地。
见此情形,他们才知院中那棵枯树是棵银杏。
看时节,正是秋风萧瑟之季,甚为凄凉。而更凄凉的,是那个醉后沉睡的青衣人。
他应该就是那座院子的主人了。应渊心中这么想。
应渊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那个青衣仙人身上,桓钦也是如此。
两人注视着画面中的仙人,仙人背对着他们,趴在桌上。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的半张侧脸。
饶是如此,也能看出他生得极白,墨色的长发被秋风挥毫泼开,犹如一张动人心魄的丹青画卷,被风扬起的还有他一身青衣。
秋风起,秋叶落。
此情此景,倒是衬得青衣仙人清俊脱俗,遗世独立。
桓钦心中暗猜:他一定是一个形容不输应渊的美男子。
仙人美则美矣,可他怎么那么眼熟呢?哪里眼熟,他说不上来,便问道:“应渊,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
应渊打量着画面中仙人。
既然桓钦也这么说,那就错不了,青衣仙人,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他翻遍记忆,也和桓钦一样,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转念一想,仙人生活的年代最起码是在十一二万年前了。他若还活着,经过十几万年的沧桑变幻,早变了模样,更何况……他只怕早已陨落,又怎么可能见过?
即使见过,也只可能见过他的转世……
转世?
应渊似是想到了什么,沉思一瞬,再抬眸时,眼前的画面已经告诉他答案。
只听仙人大喊了一声“不要”之后,猛地抬头,又颤抖着手伸向石桌上的酒坛。
他看他的动作,就知他还想再喝,或者说买醉更贴切一点。
桓钦看着仙人这样,不免有些担心。
——他这么喝受得了吗?
见他看他没有倒出一点酒水,他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再看,酒坛从仙人手中掉落,滚了很远。
仙人好似轻喃了什么,带着醉意支起身,转过身来,那张清俊的面庞印在他们眼前。
“应渊……?!”桓钦怔怔地开口。
应渊也惊呆了,他紧紧地盯着画面中人。
他生就一副好皮相,清俊无比。偏巧,他还和应渊生得一般无二。
如此,困扰在他们心头的疑云便都能解释通了。
他们之所以见青衣仙人会觉得眼熟,正是因为应渊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桓钦打量他们一遍,看着应渊说道:“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或许,他是你的前世?”
应渊思忖着桓钦的话,再抬眸时,画面已经变换。
只见仙人不知从何处摘来一堆黑红的花,他将那花瓣磨成粉末,酿成酒,又将酿出酒埋在那棵银杏树下。
转眼间,画面转了。
他游历人间,降妖除魔,铲除奸佞。
他什么都做了,又像什么都不想做。
他的举动反而是像在寻找什么人……或物。
后来,他去了那座古修罗王城,见了两个朋友。
当时的魔尊魔后还是两个熟人。
——玄襄和陶紫炁。或者说是玄襄和陶紫炁的前世。
他又去了天界,那时的天界和现在的天界也大不一样。
他成了帝君,后来,又成了天帝。
可他并不开心。
他时常呆呆地坐在小院里,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
“应渊……”桓钦忽然喊了一声。
应渊闻声看向他。
“我们应该是在万劫八荒镜里,万劫八荒镜很有可能会影响元神,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
桓钦说得极为认真,但他没说的是:他的元神已经开始被万劫八荒镜影响了,若再不出去,他很有可能会死在镜子里。
应渊点点头。
元神归体,两人缓缓睁开眼。
万劫八荒镜也再次变成几枚碎片。
应渊施法收起万劫八荒镜碎片,一回头,就见刃魂失魂落魄地盘腿坐在石桌上。
刃魂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出来了?”
没等刚出来的两人回答,他又说:“你们既然出来了,那我去休息休息。”
说罢,他怅然消失。
“他这是怎么了?”桓钦疑惑地问。
应渊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他们坐下,应渊拿起石桌上的信封,犹豫不决。
毕竟是旁人的信,不经他人同意就私自拆人家的信,确实不太厚道。
桓钦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心知他又把自己困在那些体统和规矩里面了。
在他犹豫不决之际,桓钦替他做了决定。
他抽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