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钦并未告诉他,这酒是他从人间觅来的烈酒。
初入口时,口感甘甜,可这酒后劲十足。
酒量稍差一些的人,仅需几杯便会沉醉。
桓钦望着面泛红晕的应渊,不禁叹息:“到底还是个孩子,酒量如此之差。”
桓钦心中微微一叹:
也就是他现在酒量不佳,才这般容易就将他灌醉了,若是日后他酒量渐长,这般红脸昏睡的场景恐怕难以再见。
桓钦起身,缓缓走出布星亭。
他侧目瞥了一眼亭内熟睡的应渊,然后捏动法诀,亭子与应渊随即被结界隔开。
他能从外部看清应渊的状况,而亭内之人却无法从内部观测到外界。
“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身黑袍的泠疆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泠疆看着略带醉意的桓钦,出言讥讽:
“桓钦啊桓钦,你为了天界背叛吾族,立下赫赫战功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只得了这么一个闲差,被打发了摆弄这些破星星!”
桓钦斜睨了泠疆一眼。
桓钦没好气地回应:“你冒险闯入天界,就是为了来嘲讽我两句吗?那你大可不必多言……”
他微微一笑,指向星河中流淌的星辰,继续说道:“因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远不及它们有杀伤力。”
“我没闲心嘲笑你。”
语毕,泠疆警惕地看向布星亭中熟睡的应渊。
桓钦明白他的顾虑,开口道:
“他已醉得不省人事,无须担心。况且,我已设下了结界,即便他醒来,破除结界的时间也足够你离开。”
桓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
若说别的法术,他或许不敢妄称自己有多厉害,可若说阵法结界,六界之中,他可称为第一。
泠疆仍有所顾虑。
“我听说,他就是天帝新封的帝君?”
“你想做什么?”桓钦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戒备起来,“我警告你,别动他,否则你绝对逃不出天界!”
泠疆继续追问:“他到底是谁?我听说他不过一千多岁的年纪,天帝为何封他做帝君?”
桓钦沉默良久,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应渊刚才对他说的话:
应渊说他的母亲是天界仙子,父亲是修罗,他的母亲以身证道,同他父亲同归于尽……
在与应渊的相处中,他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那就是天帝对应渊很好,好到不正常。
明知应渊身负修罗血脉,天帝还封他为帝君,这一点就极为不正常。
若说天帝大爱无疆,求贤不问出处,他铁定不信。
若天帝真能是英雄不问出处,低等仙族被欺压的事情也不会屡见不鲜。
那么,原因或许就在应渊的母亲身上。
或许,应渊的母亲根本就不像天帝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仙……
桓钦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受仙神敬重的女神,而且从应渊的的年纪来看,他出生时的时间正好就是她陨落的那段时间……时间对得上。
思及这个可能性,他有沉思了许久。
“你可是知道什么?”
桓钦语气平淡地说道:“他天生仙胎,无父无母,天资卓绝,故而备受天帝看重。”
桓钦又道:“他若出了事,你我都难活着逃离天界。”
泠疆看了一眼熟睡的应渊,心中暗自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放弃了除掉应渊的念头。
泠疆上前一步,“我说过,待我将族人安顿好,就来找你商议复族之事。”
桓钦看向他,沉声说道:“玄夜都死了,你如此费心费力又有何意义?”
“桓钦,你竟敢直呼尊主名讳!”
泠疆怒目圆睁。
“他将我抛在天界,难道我连他名字都叫不得?”桓钦怨道。
泠疆顿时语塞,尊主的行为确实有些欠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正题上:“我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尊主,也是为了族人。”
为了族人?玄夜这个修罗王都不为了族人,他一个下属却能有如此胸怀,倒着实令人钦佩。
想起他当年自请来九重天卧底,不也是抱着为族人争一片天的志向吗?
玄夜起兵前,他主动请缨返回,与族人一同征战,又何尝不想和族人同生共死?
桓钦望着眼前的星河,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感慨。
这片星河以前是什么样的?是否也曾变过?
他早就听闻,九天星辰万年不变。
可很多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耳边再次响起了泠疆的声音:“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
桓钦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他眯起眼睛,平日的柔和与温文尔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眼眸中透露出的邪魅让人不寒而栗。
“泠疆,复族谈何容易,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也难有成效,我们何必要费那些曲折?我们不如与天斗、与不公斗?待我登上那至尊位之时,复族岂不是轻而易举?”
他的话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响,临近爆炸的疯狂不禁让泠疆怔住。
“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