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清欲言又止,段氏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宝钏她是嫉妒我将香儿赐给了三爷?”
“母亲,儿媳不敢妄加揣测。”
薛婉清低眉顺眼地道:“只是,咱们侯府一向和善,万一这苛待下人的名声传了出去……对府里也不是好事。”
“但我觉得,这事还是得好好查查,免得冤枉了好人。”
段氏向来自以为是,最听不得有人忤逆她,更何况还是她亲自赐下的丫鬟。
薛婉清这番话,看似是在为杜宝钏说话,实则句句都在暗示杜宝钏善妒霸道,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她这是要反了天了!”
段氏果然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道:“来人,把三夫人叫过来!”
“宝钏,你太让我失望了!”
杜宝钏来到段氏的房间,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段氏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你怎么能这么善妒?你把香儿推进湖里,是想干什么?你想害死她吗?”
杜宝钏听得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把赵香儿推进湖里了?
这分明是污蔑。
“母亲,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
段氏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她,“来人,把女戒拿来,让宝钏好好抄写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杜宝钏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婉清扶着段氏进了内室。
她站在原地,只觉得委屈、愤怒、无力。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喘不过气。
……
宋冬来刚踏进书房,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之棋快步走了过来。
“爹!不好了!出事了……”
宋冬来心里咯噔一下。
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掉落在了桌上,茶杯也跟着一阵晃动,里面的茶水险些洒了出来。
他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宋之棋还没来得及开口,宋知琴也急匆匆地赶到了。
她反手带上了书房的门,压低声音道:“爹,现在府里到处都在传,说娘她把香儿推进湖里了!祖母已经罚娘抄写女戒了!”
“荒唐!这怎么可能!”
宋冬来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茶杯应声落地。
碎片四溅,茶水浸湿了桌上的书籍和宣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茶香,但这香气却掩盖不住宋冬来身上散发出的怒气。
“爹,我们都知道娘是冤枉的!”
宋之棋缓了缓气息,才道:“可是现在府里人都说是娘善妒,因为祖母把香儿给了您……”
他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父亲最讨厌别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宋冬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件事,他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香儿故意对他投怀送抱。
他推开她的时候,赵香儿掉进了湖里。
怎么就成了宝钏把她推进湖里了?
这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恶意中伤。
这件事,蹊跷得很。
“二福,你让鲍管家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
宋冬来停下脚步,语气冰冷,“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
宋之棋应了声好。
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母亲的清誉,更关系到整个三房的安危,不能轻忽。
“大喜,你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见你娘!”
宋冬来说着,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爹,”宋知琴欲言又止,“祖母还在气头上,你现在去见娘……”
“现在不去,难道要让你娘白白受委屈吗?!”
宋冬来语气凌厉,“这件事,我倒要问问你祖母,到底是谁在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宋之棋和宋知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父亲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宋冬来一路疾步,推开杜宝钏房门时,看到她坐在窗边,纤瘦的背影透着一股无力。
“宝钏!”
杜宝钏身子一颤,缓缓转过身,眼眶红红的,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你听我说,香儿落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冬来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还能是什么样?”
杜宝钏声音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整个侯府都传遍了,我这个当家三夫人,竟然容不下一个丫鬟。”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冬来心急如焚,“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怕香儿有个三长两短,会连累到你……”
“连累?我还有什么好连累的?不就是被人说几句闲话吗?”
“如今还要被罚抄女戒,”杜宝钏苦笑,“我这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和四喜受同样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