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棋随着衙役穿过天井,脚下是打磨光滑的青石板。
阳光穿过树荫,在地上投下稀疏的光点。
一路行至正堂,庄严肃穆之感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正堂上,周正德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正襟危坐于公案之后。
他左手边放着一只青玉镇纸,右手边则是一套茶具,茶香袅袅,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学生宋之棋,拜见府尊大人。”
宋之棋躬身行礼。
周正德见到宋之棋,立时露出了笑意。
“宋案首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自上次文会上匆匆一别,已有月余,不知宋案首近来可好?”
“谢大人关心,学生一切安好。”
宋之棋起身,从容答道。
“府试你一举夺魁,高中案首,本官也倍感欣慰啊!”
周正德笑着道,“我丽安府果然是人才辈出!”
“大人谬赞,学生愧不敢当。”
宋之棋谦逊地道,“学生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有何事,但说无妨。”
周正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宋之棋坐下详谈。
宋之棋谢过,在堂下的椅子上落座,开口道:“学生此次前来,是想恳请大人帮忙出具前往京城参试的文书。”
“去京城?”
周正德略带疑惑,“宋案首打算提前进京,为明年的乡试做准备?”
“舍妹自幼患有哑疾,寻医多年却不见好转。此次我们举家进京,正是为了寻访名医,为舍妹诊治。”
“只是,京城路途遥远,来回一趟怕是耽搁不少时日。”
宋之棋面露难色,“学生担心因此错过乡试,所以想提前准备好文书,以备不时之需。”
周正德听罢,眼中流露出几分理解和赞赏。
“宋案首心系家人又如此勤勉,实属难得,祝你早日寻得良医,治好令妹的病。”
“多谢大人!”
宋之棋起身,再次深深一拜。
周正德让宋之棋不必客气,
他从案桌上拿起一方端砚,缓缓研磨起来。
细腻的墨条在砚台中轻柔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宛如春蚕食叶,又似清泉流淌。
片刻后。
周正德搁下墨条,提笔蘸墨,在纸上挥毫泼墨,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不多时,一封书信和一张盖着官印的文书便已写就。
周正德唤来门口的衙役,吩咐道:“速去准备一份前往京城的路引。”
待衙役领命退下,周正德将那封书信递给宋之棋。
“宋案首此番进京,舟车劳顿来回奔波,势必耽误不少功课,本官有一位故人,在京城麓山书院任山长,若是宋案首不嫌弃,便拿着这封荐书过去一叙,也好有个照应。”
宋之棋听闻此言,惊喜交加。
他连忙起身接过书信,深深一拜:“多谢大人!学生感激不尽!”
周正德看着眼前这个谦逊有礼的年轻人,频频颔首。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胸怀抱负的自己。
“宋案首,你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将来必成大器。”
周正德语重心长地道,“求学之路,任重而道远,切不可懈怠!”
“学生谨记大人教诲!”宋之棋再次躬身一礼。
……
宋之棋回到客栈候,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窗棂,将房间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
宋冬来和鲍四海在大堂里坐着,低声商谈后续出行之事。
“爹,鲍管家,我回来了。”
宋之棋和两人招呼一声,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听到他的声音,宋冬来和鲍四海同时抬起头来。
鲍四海笑着打趣道:“宋案首回来了,事情可都办好了?”
宋之棋走到桌边,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
一份盖着官印的文书,还有一封封着火漆的信笺。
他将文书递给宋冬来,“爹,周大人出具了说明文书,明日我们便可启程!”
宋冬来接过文书,仔细检查了一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甚好,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安心进京了!”
说着,宋冬来又拿起那封信,问道,“这是?”
“周大人写给麓山书院一位先生的荐书,”宋之棋解释道,“周大人说,这位先生是他的族兄,让我去了京城可以找他引荐。”
“哎呦!”
鲍四海猛地拍了下手,瞪大眼睛问道:“麓山书院?周大人说的族兄,莫不是在麓山书院任山长的周正礼周先生?”
宋之棋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个名字。”
“我的二少爷哎!”
鲍四海一拍大腿,激动得手脚打颤。
“您可真是好运道!这麓山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那是咱们天晟朝最顶尖的书院之一,能进去读书的,不是名门望族之后,就是天资卓绝之辈。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连我们家侯爷当年都想方设法地要把五郎君送进去呢,结果……还是没进成!”
宋之棋闻言,有些惊讶。
他虽然有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