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
升堂的鼓声再次响起,沉重的鼓点回荡在空气中,似是宣告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裘广臣端坐在堂上目光如炬,威严不容侵犯。
王家叔侄闻讯而来,心中忐忑。
王有金眼皮浮肿眼神闪烁,衣带歪歪斜斜尚未系好,可见来得十分匆忙。
王青山面色阴沉,眉头紧锁,目光中也带着疑虑和不安。
“怎么这么快又开堂了?”
王有金低声和王青山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他们原以为刘大夫身死狱中,其他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事情暂时能够得到平息。
没想到,裘大人竟然会如此迅速地再次升堂问案。
王有金一阵慌乱,手心里渗出了冷汗。
王青山瞥了他一眼,低声斥道:“慌什么?别自乱阵脚!”
王有金缩起了脖子。
裘广臣正式开始审案,杜振河被带了过来。
又是和前日一模一样的唇枪舌战,王有金渐渐有了底气,之前的恐慌也消失无踪。
突然。
惊堂木猛地被拍响。
裘广臣喝道:“别吵了,把人证带上来!”
一个姑娘被两个衙差领着,进了内堂。
她的步伐十分缓慢,略显蹒跚,四肢无力地垂下,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吃力。
身形消瘦,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轻盈而脆弱。
那腰身太细,几乎无法承受衣物的重量,让人忍不住想要扶她一把。
扈二妮?!
王有金瞪圆了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暴突出来,瞳孔急剧收缩。
他的喉咙好似被紧紧勒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有金双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扈二妮怎么会在这里?
她被救醒了?他们怎么不知晓?叔父也没得到消息?
扈二妮的出现如同一道闪电,击碎了王有金的心理防线。
王有金僵硬地转头,去看王青山。
王青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王青山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心里迅速盘算着对策。
裘广臣道:“扈二妮,你中毒之事详情如何,速速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扈二妮恭敬地应了声是。
她抬手指向王有金,目光坚定,声音清晰而有力。
“大人,王有金数次纠缠于我,杜大夫因为救我还被他打伤过,这事县衙存有记录。”
扈二妮的声音里带上了哽咽,“我的病休养得差不多了,杜大夫和我说无需多用汤药,偶尔吃上一顿即可。”
“我家里那些药材都是杜大夫无偿送与我的,浪费实在可惜,我就煮了一回。”
“没成想,”扈二妮的哭声大了起来,“那些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我差点就此丧命。”
扈二妮跪到了地上。
“我一个孤苦农女死不足惜,可让一心治病救人为我几次受伤的杜大夫因此背上罪责,我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
“还望大人明察!”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王有金仅存的一点希望望。
王有金的脸色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急忙看向王青山,眼中尽是求助和恐惧。
王青山已然有了对策,他回视王有金,眼神犀利、意思明确。
不用慌。
王有金的手缩在袖子里,拳头紧紧攥起。
叔父说不慌,那就不用慌。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静心绪。
“王有金,你可认罪?”
裘广臣的高喝,让王有金回过神来。
王有金“扑通”跪倒,“大人,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扈二妮一派胡言,纯属污蔑!”
“她是我的未婚妻,行为不检和杜振河勾搭成奸,两人不知为何生了嫌隙,如今他们事情败露,扈二妮就想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
“我冤枉啊,我不服!”
王有金一口气说完,冷汗从额头流到了脖子里。
“扈二妮,此事可真?”
“大人,我……”
扈二妮刚要申辩,门外忽地乱了起来,吵嚷声越来越大。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烧燎之气飘进了公堂内。
“怎么回事?”
“大人!”一个衙差急匆匆地奔了过来,“不好了,着火啦!”
裘广臣惊地蹦了起来,“哪里起火了?”
“后衙的文档房!”
裘广臣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险些晕厥过去。
文档房里存放的都是重要文书。
府城时不时会派人过来抽检,里面还有极其重要的笔录和卷宗。
可以说,那里面的东西,正是桐陆县历代县令留存往来过的证明。
这些文书要是烧没了,裘广臣不敢想象他会是什么下场。
“快,快快!”
裘广臣手脚哆嗦、声音颤抖,命令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