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两步上了车,接下来的是那男人,冯聿垫后。
马车开始上路,小马车被封得死死的,除了前面的帘子能打开,里面全然是密封不透光的密闭空间。
一眼看去十分压抑,沈亦白顿了一下坐在了马车右手边,中年男子上车坐她对面,至于冯聿,则坐在了外面,和车夫一块。
“敢问小公子如何得知黄粱美梦的所在之处?又是如何确定是这个灵物的呢?”
马车里就两个人,聊天在所难免,而且就算他不开口,沈亦白也会找机会开口。
沈亦白听到对方提问暂时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男人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眼神光芒淡去,似乎因为没有得到答案而有些失望。
沈亦白心底雀跃,就等他这一出呢。
刚刚那个问题,若是直接告诉他答案,他反而不会珍惜这份好,觉得他一问就得到了答案,很轻松嘛。
如此只会觉得沈亦白年轻好拿捏。
而现在沈亦白晾着他,等他有了失望的情绪,她再给他机会获得他想要的信息。
一来一去,他心中既肯定了沈亦白有所顾虑,然后又会对沈亦白前后变化作出下意识的诠释。
这本不能对他说的,但是对方看得上自己,才会在考虑之后选择和他说。
自己是被看重的!
瞧,此番三言两语,这男人心中对沈亦白的定位可以往上走许多。
而对沈亦白而言,这男人虽说不是上峰,但也应该是上峰的身边人,身边人说话总是有份量些,所以他也是需要关注的对象。
沈亦白看情况成熟,也只是微微叹气,开始自己的表演。
“本不该告诉你,不过我看着叔面善,倒是可以一说。”
“当真?那感情好,老夫洗耳恭听。”
看吧,咱三师叔的无为上道就是有体面,三言两语,就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好些。
就刚刚的语气和状态,一般人看见,丝毫意识不到他们才刚见面不久。
这就是两个都愿意套近乎的人遇到一起的互相表现友好的速度。
“不过,叔只当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外传,我怕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自然,叔知道。”
沈亦白的笑意加深,她前面叫他叔是拉近关系,他应下便是迎合了她这番尝试。
真心与否,总共面子上他不会再为难自己,要是运气好,对方或许还能给她美言几句,将事情推进得更顺利。
“叔,你且侧耳过来。”
沈亦白悄声说了大半,男人表情一亮,“原是如此,倒也是有可能,那汉子描述之物确是和传说中的黄粱美梦有几分相似之处。”
“效用也类似,只当是人的表达有差,我估摸着就是,只是那些人不识货,他好不容易带出来那么一棵,被他给祸祸了。”
“极有可能,也是没办法,不识货的俗人比比皆是。”
“拢共我需要它,管它是不是,寻一番总是要的。”
“在理。”
“只是我势单力薄,现今找上望仙门,就是一场合作,咱们等拿到东西,各自分成。”
“承蒙小公子看得起,只是咱们望仙门也不是什么有名的门派...”
说到底他还是迟疑,事有蹊跷。
言语间,冯聿掀起帘子插话,“管叔,这位公子和吕先生认识。”
“哦?那感情好,原是之前有过一段渊源。”
“哈,也是凑巧见过几面,算不上深交,这番能见到冯公子,也是巧合,恰好那日在花楼,听到一个熟悉的称呼而已。”
“哦。”
男人眉头轻蹙,怕是心中还有不安。
沈亦白看他那神情,试图转移他注意力。
“说到现在,不知叔如何称呼?”
“啊,老夫姓管,名自怜。”
“管叔名字颇为诗意,想来令尊颇有才情。”
“哎,哪里哪里,这番名字是阁主给起的。”
“原来是阁主起的,那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想看见老先生了。”
“哎!”管自怜笑笑,“你见了阁主便知道了,可不是什么老先生。”
刚刚冯聿那意思,阁主和那姓石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听冯公子的意思,阁主和石先生认识?说起来也是好久没见他了。”
管自怜勾起嘴角,“算是旧相识,只是最近是不常见,我们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可刚刚冯公子说和他有联系?”
管自怜微微一愣,多余看了眼帘子,“是吗?那想来是他与石先生感情深厚,只不过现在人确实不在这边。”
“那太可惜了,我只当能再见见石大哥。”
人不在这边,冯聿怎么和他确认玉枣的真实与否的。
“这个不用担心,既然公子要和我们阁主做生意,那就还有机会。”
“是极,总好过之前,什么线索都没有。”
“是这个理。”
“管叔,我第一次见阁主,想讨个好,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呃,咱们阁主很温和,不用特别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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