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志清不解,微微靠近低头,沈亦白摸着那张她少年时期总想着的那张脸,细细抚摸,眼角带笑,是不曾出现过的温柔。
黎志清见此双目微睁,一双眸子如同清水发亮。
人偶的皮肤反应和真人皮肤其实有差别,如此细微的抚摸,他只觉得有羽毛轻轻拂过,却不能感受到指尖的温暖。
莫名心里起了一丝遗憾。
“裂了吗?”
“没,是一根头发。”
“呵呵。”少年轻轻的笑声,就如同清风拂过水面,一阵一阵的让人心痒痒。
“笑什么?”
“人活的时间长些,总是能遇见点新鲜事。”
“何解?”
“没想到咱们沈仙尊的手和我的脸会有和解的一天。”
许是被逗笑了,沈亦白低下了头,肩膀耸动,笑不可遏。
“你真逗!”
“是吗?”
......
一行九人,弄死了七个,留下冯聿和那名修士。
这般想来,这做人还得需要底牌,否则就是弄死你谁也不会感到可惜。
冯聿的底牌是望仙门的上层,他是渠道;而那名修士的底牌是他的路数,或许能通过他探知到对方的底细。
至于其他人,死还是不死,都无需太多考量,芸芸众生,大家互为尘埃。
生命诚可贵,本该互相珍惜才对。
到底是哪里错了!
......
此时冯聿悠悠转醒,入目的就是其他人的尸首,只看他先是呆愣,尔后极度恐惧,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喜极而泣。
人吧,劫后余生的时候最是感触良多,就这个节点,他看见眼皮子上方有两只脚.
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少年目光灼灼,而他身后一点则站着之前那审讯他们的黎家护卫,那眯眼的阎罗。
“人我确实给你留着了,你答应我的事也莫要忘记。”
“自然,小弟多谢大哥愿意帮这个忙。”
忙?帮什么忙?
沈亦白蹲下身子,瞅着冯聿神色不明,“冯聿!”
“......”
“你想死吗?”
冯聿下意识的猛烈摇头,仿佛晚了这话就成真的了。
“我救了你。”
“多...多谢恩公。”
冯聿声音闭塞不清,似乎是声带受到损伤。
沈亦白看了那护卫一眼,一脸询问。
护卫无所谓的耸肩,“他自己喊的。”
人一个个在他眼前被花样杀死,他忍受不了那种折磨,只能倚靠大叫来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好受些。
“冯聿。”
“在...在!”
“我救了你,自然也可杀了你,但我不杀你,我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可愿意?”
“什么...什么事?”
他腿没了一只,整个人疲软的可怕,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我要找一件东西,听说你们很行。”
“什...什么?”
沈亦白此时站起身来,拔高自己的高度,拉长他俩之间的距离。
“我要找黄粱美梦,你们望仙门接不接这个单子?”
...
冯聿本是在失神中,乍一听的这个名号似乎什么东西冒出脑海,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
“你...”
“你们望仙门,接不接这个单子?”
“......”
......
黎家的护卫带人将冯聿送到一辆马车上,随后青年一声痞子一般的吆喝。
“来,送几位爷入土。”
冯聿坐在马车上身形萧索,衣服脏污,面色苍白,头发散乱,眸子更是失去很多神采,他看着自己的断腿听着这话抖了一抖。
由此可见那青年给他带来了多少阴影。
沈亦白从帘子外面透过缝隙看他,眼神裹了一层冰霜。
此时的冯聿无疑是可怜的,和自己当初见到的那个青年相去甚远。
但他做了那些事,他就不值得可怜,注定只能拿来利用。
她伸手递给他一个白瓶,“里面是一种毒药,你吃下去,我按时给你解药,等你确定带我找对了人,谈成了生意,我再给你全部的解药。”
“你怎么知道我的?”
此时冯聿出了声,声音嘶哑,沈亦白瞅着他,轻轻微笑,“冯聿,人在床上的时候,话不要太多。”
冯聿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他话多不多沈亦白不知道,但依据黎门的调查结果来看,冯聿确实有在打人的时候发泄情绪的状况。
边打嘴巴还边哔哔,想来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都说了什么。
“找你很久了,没想到你会被黎门的人抓了,差一点呢,你就和他们一起见阎王了。”
冯聿低下头,情绪十分低迷。
“我答应替你传话,不会失言。”
“还要助我谈成这笔交易。”
望仙门的势力错综复杂,但黎门却没有找到明确的门路和他们接触,想来他们十分会隐藏,而且有自己的沟通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