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中宫嫡出。
郑皇后作为生母,岂能容许旁人胡乱抹黑自己的儿子?
看着贵妃的眼神发凉。
快要化为实质,将人千刀万剐。
狠戾的神色转瞬即逝,又变回了笑意盈盈的模样。
看纪明珠的眼神,透着一丝诡异的疼爱。
“你可能不知道,本宫与你母亲是同窗好友,还未及笄的时候,曾一起在女子书院上过学。”
“只是隔着宫墙,后来便断了来往,太子是个孝顺孩子,知晓我与你母亲的情谊,想寻你进宫陪我说话,又怕你家那醋坛子不放人,索性给你安排了差事,日后我们便能常常见面了。”
京中曾有过女子书院。
不仅教琴棋书画,还教君子六艺。
最出名的时候,各地的世家贵女都来求学。
既能修习内在,还能结交人脉。
有些人家为了把女儿送进书院,舍去大半家财也在所不惜。
只是后来女山长仙逝,接管书院的人收受贿赂,与奸人同流合污……慢慢地,书院便走起了下坡路。
直到一名小官之女在书院被采花贼掳走,为了维护书院的名声,山长声称她是和男人私奔了。
事情败露,书院名声扫地,山长的恶行也被公之于众。
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哪怕后来书院换了山长,也没人相信他们能保护好书院里的女学生。
高门大户不再送女儿去求学。
门第低一些的,也不愿意为此付出半副身家。
声明远扬的女子书院,就此轰然倒塌。
等纪明珠需要读书的时候,京城再没有第二家女子书院。
好在纪家家大业大,给她请夫子不是难事。
别家贵女学的,她也学。
没多少人学的骑射,她同样学了。
如果不是母亲拖着病体护她无忧,在父亲去世以后,她不会有进学的机会。
如今可能是个睁眼瞎。
纪明珠知道母亲上过女子书院,没想到和皇后娘娘还是同窗。
如果她们交情匪浅,母亲不会闭口不谈。
就连姨母,也没提过这件事。
纪明珠心下一沉。
会不会……母亲和皇后娘娘有过结?
心里的猜测还未验证,就见郑皇后对她招了招手。
“来本宫身边,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纪明珠福了福身,这才迈着碎步上前。
宫女给她放了个软垫,在对方的示意下,纪明珠跪坐在皇后娘娘面前。
仔细打量她的眉眼,郑皇后笑着说:“远看窈窕惊艳,近看更是了不得,冰肌玉骨,眉眼似画,怪不得阿峥看不上别人。”
郑皇后说自己与纪明珠的母亲有交情,便是澄清了贵妃的恶意揣测。
这会儿又说谢云峥看不上别人,无疑是明晃晃打贵妃的脸。
杜佩芳丢丑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
为此,杜夫人许久没有出门赴宴,宫里更是一次都没来过。
贵妃面色难堪。
暗骂杜佩芳长了个猪脑子。
皇上不愿意朝臣拉帮结派,但自己出面求情,佩芳说不定真能嫁给谢云峥。
就算他先娶了纪明珠又如何,这不是还能停妻另娶吗?
杜佩芳就是蠢,还沉不住气,才会被安和郡主利用。
嫁给谢国公当平妻,还不如进宫帮她固宠!
蠢。
蠢死了!
贵妃在心里骂骂咧咧,只要提到杜佩芳,她就没有底气。
在场的不少人,还是她的劲敌。
不想被人看笑话,贵妃施施然起身,抚了抚发髻。
“看样子皇后娘娘要和谢夫人叙旧,臣妾就不打扰了。”
郑皇后与贵妃斗了大半辈子,口舌之争只是小打小闹。
这条路铺满了鲜血,比的是谁更心狠,谁的手段又更胜一筹。
抬了抬手,“都散了吧。”
得了命令,妃嫔们纷纷告退。
殿内只剩纪明珠,气氛突然压抑了起来。
纪明珠定力好,但郑皇后在深宫里沉浮了几十年,在她面前,纪明珠的定力就不够看了。
“你怕我?”
与之前的笑意盈盈相比,此刻郑皇后的声音淡了很多。
纪明珠确定。
自己的母亲和皇后娘娘并无残存的情分。
微低着头,纪明珠恭恭敬敬回,“臣妇第一次进宫,幸得您的传唤,心里确实有些紧张。”
郑皇后眼皮一掀,“你倒是诚实。”
理了理宽袖,郑皇后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明珠,“明人不说暗话,本宫便不与你兜圈子了。”
纪明珠颔首,“若能为您排忧解难,这是臣妇的荣幸。”
郑皇后睨着她,啧了一声,“纪将军为人刚直,说话做事一板一眼,没想到生出的女儿嘴巴这么甜,你娘还真是功不可没。”
纪明珠眼眸微动。
不太明白皇后娘娘在此时提起父亲,所为何意。
本着少说少错的原则,纪明珠没有开口,而是静等皇后娘娘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