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契没有反驳,但他似乎不记得那是轰炸还是大火什么的,他只记得那天突然有巨大的声音响彻整个山城,他不知道响了多久,只记得家里的木屋被波及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消失了。
木屋烧了三天三夜,他拼尽了全力才保住了屋里的人,但也仅仅是保住了性命,阿丽的脸被烧伤了,他们儿子的腿也烧伤了。
白姒看着阿契沉吟半晌,她不想泼人冷水,但
“从那件事到现在已经八十多年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客观事实来说,当年那个屋主已经结婚生子,就算当年结婚年龄小,算他个十八九岁吧,那现在也至少已经一百出头的年纪,这还是乐观的想法。
“我曾吃过一滴他的血,虽然不能准确的感应到他的位置,但我能确定,他还活着。”
阿契看着白姒,“我走了很久很久,我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我会很感激你的。”
“可是你的形容太笼统,我没办法在脑子里拼凑出这个人的样子。”
白姒说完朝外看了看,现在时间不算太晚,或许还可以进鬼市。
想到就去做,白姒干脆跳下床去衣柜里拿了外套,“走吧,我带你去鬼市,我不行,有人可能能行。”
阿契并没有多问,他对白姒有种莫名其妙的相信。
赶在第一拨人起床前白姒顺利进了鬼市,二话不说直接带着阿契去找了老周。
老周扶着自己的眼镜有点纳闷,他就是个很普通的小旅馆老板,怎么白姒会觉得他无所不能呢?
“那个,你想找的人就只有这点消息?”老周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再问一问细节,这魅灵虽然年岁不大,但气息已经很不稳,应该活不了多久。
人家临终前的请求,他作为一个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阿契看了眼白姒,见她点头,这才重新把自己脑子里那些零星的记忆再次拼凑,把他所有能想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尽管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很多还都只是他自己的想象。
老周认真地听着,偶尔看一眼白姒,很明确从白姒脸上看到了茫然,这姑娘是一点没听明白啊。
等阿契说完,老周点了点头,“我给你总结一下,你想找的人现在至少一百来岁,个头比我低一点,浓眉大眼,耳垂很厚,身上应该还有不少当年战争时留下的伤,此外右手手指缺了一根,对吗?”
白姒惊讶的看着老周,他到底是怎么从一堆碎片里听到这么多东西的?
“差不多吧。”阿契也有些惊讶,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东西。
“行,我试着帮你问问,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其实老周心里约莫有数,毕竟能活到一百多岁的老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其他条件,备选的人就更少了。
不过阿契到底是在洛阳寻人,他得先知会一声这边的人,白姒来的时间短又年龄小,那些老家伙可能不会说什么,但他要直接越权,八成得在鬼市被当成反面教材数十年。
“那我能在这里等消息吗?”
阿契说了白姒想说的话,她还是要回家的,要是带着阿契多少有点不方便。
“当然,不过我这里住的话是需要钱的,你们谁付一下?”老周立刻摆出一副生意人的严肃表情来,白姒只觉得眼皮一跳,就看见阿契看向了自己。
“知道了,记温玉账上。”
她原本是想说记自己账上,但嘴比脑子更快的规避了破财这一可能性,而且她觉得话已经说出去了,往回收肯定是不地道的,所以
白姒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老周,老周干咳了一声,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反正温玉在这里十年才清一次帐,多一次少一次的,有什么关系?
“那我先走了,一晚上没睡好,再折腾下去睡眠不足事小,万一抑郁了咋办。”白姒适时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差点顺着眼角往下掉,看上去比她刚才的话更有说服力。
老周无奈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心里却想着这都叫什么事儿,一大早的,咋就给自己头上拦了个找人的活儿?
但转头看见阿契的模样,老周又不忍心拒绝,他是知道1939年山城那三年大轰炸的,虽然抗战期间大家都苦,可是现在还能见到当年经历过那些苦难的人越来越少了,如果可以,能帮就得帮。
把阿契安顿好,老周就去找了玄色,刚到鬼市那些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洛阳这边的负责人可能是楼之遥,但其实不是,这里是千年帝都,楼之遥手上没有足够的能力,是没办法震慑里里外外那些老家伙的。
而玄色不同,他不仅活得久,能力更是一绝,如果说他愿意的话,甚至有实力和青婆及管若虚争一争。
玄色起初并不乐意管,但听老周说是白姒领来的人,又是个当年经历过抗战的残破魅灵,到底是来了兴趣。
“把关于那人的一切说一遍。”
老周一听忙将总结好的有用的都告诉了玄色,末了玄色只让他午后再来,说那时候应该就有消息了。
出了玄色那边的门,老周就给白姒发了消息,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