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事已迫在眉睫,微臣的提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昨日下朝后,微臣与江小姐讨论了一番,我们原本打算去鼠疫的发生地试着解决问题,可今早却听到了鼠疫流入城西的消息,可见此病传播速度有多快,当务之急,是要尽力阻挡鼠疫在皇城各地蔓延。”
宋云初望向君离洛的目光颇为坚毅,“还请陛下迅速做出决断,封闭城西!微臣食君之禄,便要担君之忧,请陛下准许微臣去往城西。”
君离洛与她对视,心中有些沉闷。
身为君王必得忧国忧民,如今民间爆发棘手的疫情,有大臣愿意替他分忧,他该觉得欣慰才对,可为什么——
这个自告奋勇的人是宋云初,而不是其他大臣?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是宋云初一人的责任,是所有大臣都该奉行的态度。
他几乎可以预见,宋云初自告奋勇之后,一定会有许多附和的声音。
“陛下。”宋云初定定地望着他,再次请旨,“让微臣去吧。”
宋云初身后,宫明远回过了神来,一时摸不准宋云初究竟想干什么。
宋大人做事一向有分寸,若换作平时,他一定会接上一句“臣附议”,可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敢附议。
宋大人明显知道那鼠疫有多厉害,这种事儿,不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么,宋大人身为一品大员,也没人敢推着他去,他怎么还上赶着去呢?
他对那位江小姐就如此有信心吗?
不只是宫明远困惑,平日里向着宋云初的几个大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发言。
他们左思右想,宋大人多半是开始在意自个儿的名声了,上赶着去冒险是想立个大功。
连自己的安危都敢赌上,可真不是寻常人能生出的勇气。
宋相党不愿附议,而另一侧与宋云初向来不和的几个大臣倒是附议了——
“陛下,臣以为,宋大人所言有些道理,既然宋大人不畏艰险,陛下不如就让宋大人去试一试。”
“此事的确迫在眉睫,不宜拖延,陛下,微臣恳请您依宋大人所言,封闭城西。”
“宋大人为黎明百姓着想,甘愿冒险,下官定会为宋大人祈祷,请宋大人一定要保重自身。”
宫明远瞪了一眼说话的几个人。
这些个没安好心的老东西,平时在宋大人背后叽叽喳对宋大人颇多怨言,这会儿倒是一个个都推波助澜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把宋大人送到城西去。
还祈祷呢,他们怕是要私下悄悄诅咒,只盼着宋大人回不来。
宫明远心里不悦,却不好当面谩骂,只能听着后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附议。
宋云初自然明白这些附议的声音有许多都不怀好意。
但她无所谓。
解决鼠疫本就是收益与风险并存,她相信江如敏,更何况——鼠疫已经流入皇城,如果不赶紧拿出措施,谁能保证下一个染病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与其到最后人人恐慌,倒不如她先领头去冒险,若鼠疫不除,情况只会一天比一天糟糕,最后躲哪儿都是徒劳。
同一时,君离洛听着宋云初心里的想法与大臣们的声声附议,紧扣着龙椅把手的指节越发收紧。
他能感应到,宋云初是真的很想去。
不只是为了名利,也是为了根除祸患,为所有人和自身安危考虑,不畏冒险。
君离洛稳了稳心神,最终应了下来,“那就依宋卿家所言,朕让你去城西查看情况,并派遣武将协助你震慑民众。”
君离洛的话音才落下,武将中便有人自告奋勇。
“陛下,微臣愿协助宋大人。”
宋云初转头看说话之人,正是前些日子从秀阳县剿匪归来的赵将军。
赵家三代武将,与沈樾的家族一样都是出了名的英勇无畏。这位与她从来没有交情,此刻自告奋勇,纯粹是为朝廷尽忠。
君离洛准许了赵将军的自荐。
早朝散会后,宋云初快步离开了大殿,身后有人追赶上了她的步伐,正是宫明远。
“宋大人,您真的有把握吗?您这样做也太冒险了。”
不同于宫明远的忧愁,宋云初的脸色格外镇定,“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本相已经开了口,就再也没有退缩的余地,若这事无法解决,你以为受害的就只是普通百姓吗?咱们这些身居高位者也别想幸免于难。”
宫明远轻叹了一声,“下官只是觉得,就算您不开这个口,陛下也会派其他人……”
“别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你若实在担心就去寺庙里拜一拜,祈祷本相早日归来。”
人在面临未知的祸患时,难免会担惊受怕,她当然也不例外。
可怕有什么用呢?恐惧和逃避无法让鼠疫湮灭,与其整日忧心忡忡,倒不如绷紧了情绪,迎难而上。
另一边的瑞和堂内,江如敏也收拾好了行囊,坐在柜台后等着宋云初过来。
然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位不速之客赶在宋云初前边来到了瑞和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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