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落,湖风吹拂,近月楼二楼,黎鸢站在栏杆前捏着茶杯喝茶,留下一片娴静剪影。
三位大能都已经告辞。
宋昙弯腰捏了捏不听使唤的腿,瘫坐到地上,失魂落魄地擦着脸上油汗。
刚才黎鸢侃侃而谈,还只是为她的安危担忧,现在事情结束,宋昙真觉得后怕,那可是大夏修仙界最顶尖的三位,真是发了起火,动起手来,黎宗主也得命丧当场。
“宗主,我的宗主大人,咱往后别来这么悬的,风险实在太大,您身上担着参合宫兴盛的重担,不能这么莽撞。”
宋昙正正经经的建议,没有得到黎鸢的回应,郁闷地叹了口气。
“宗主,属下请您三思。”
片刻后。
黎鸢转身走回来,捏着只干净杯子,涮了涮,撩袖倒满一杯,递到宋昙跟前,饶有深意地笑起来。
“什么时候见过我托大,那三位前辈拎得清利害,不会跟我动手。”
“您……”
“喝点水,压压惊。”
宋昙白皙的胖脸露出诚惶诚恐之色,双手捧着茶杯,噌的站起身,腰弓像是对虾。
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让黎宗主为他倒茶?但又觉得大喜过望,好像这杯茶,比任何修行资源来都贵重,竟不舍得几口就轻易喝完。
在清凉的湖风中稍坐半晌。
噔噔噔响起踩楼梯的声音,暗堂堂主张仲快步上楼,一拱手道:“启禀宗主,据九溪学宫里的眼线汇报,陆缺和丰滢出事的那天,九溪学宫豹影堂出动了十二名元婴,这还是只算眼线当时在九溪学宫看见的。”
因九溪学宫豹隐堂出动十二名或更多的元婴,就认定是他们下的手,自然太过于武断,但嫌疑肯定多了两分。
黎鸢眯眼道:“知道了。”
“属下派人去事发地点到吴州那一路,问问修仙界同道,是否见过九溪学宫豹隐堂的人?”
“暗堂做事不留痕迹,九溪学宫豹隐堂也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查不到什么。咱们静等天渊剑宗、浮生仙门、凤栖山的消息,不用心急。”
“是。”
黎鸢又向等在近月楼下护卫吩咐道:“去积山堂问问牧堂主,府界神兵准备的怎么样?另外再准备一艘丛云战舟。”
护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回来禀报,府界神兵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丛云战舟平日都派有炼器师精心养护,随时可以出战。
………
三天后。
天渊剑宗、浮生仙门、凤栖山,各自送来一份列表,详细列出陆缺出事当天,宗门内类似暗堂职能堂口在做什么任务,且都盖着宗主宝印。
其中天渊剑宗尤为清白,回去一查,压根儿没有化神中期的术法傀儡,他们通常会用高阶的金甲力士符。
反正指向九溪学宫的嫌疑越来越大。
这也在黎鸢的预料之中,清晨在北斗阁里看完三份列表,她便开始下达命令。
“责令牧安之牧堂主将丛云战舟驶到宗门外等待。”
“到精研堂去找曹宴堂主,让他带着提前通知过的四位大乘境长老,八位炼虚境长老登舟。”
“去请巫魏长老暂时接掌宗门事宜。”
命令传达出去,黎宗主带上三封卷宗,离开北斗阁,径直赶往宗门门山,站在盖十三题写的高大石碑前等待。
几乎是在同时,身后移来巨大阴影,遮蔽了熹微的晨光。
丛云战舟在天空缓缓而行,但没有停下来,每次激发这种宏伟厚重的灵器,都要耗费大量灵气,停下不划算。
参合宫人尽其才,管各类修行资源及灵器的积山堂堂主牧安之,那绝对是个精打细算的人。
黎鸢衣袍翻动,轻盈地落到丛云战舟甲板上。
紧接着一道道虹光从宗门飞出,落在黎鸢身后,共十三人,五位大乘境,八位炼虚境,以曹宴为首齐齐拱手施礼,声音异口同声。
“属下誓死随宗主出战!”
“出发。”
轰隆一声,天穹颤抖,丛云战舟升起半透明的青色屏障,速度陡然提升,破开浪漫朝霞,直冲入云霄以上。
朝光洒在黎鸢侧脸,把本来柔美的脸庞衬出刚毅味道,空空如也的手里,却像是握着执掌生杀的利剑,一怒则血流成河,在场的长老都觉得这次不止是到距州逛逛,气氛略微有些沉重。
曹宴很谨慎地问道:“宗主,九溪学宫总是五大宗之一,又有余尽春坐镇,咱们去这点人显得太单薄。”
“还有府界神兵。”
“也对。”
丛云战舟风驰电掣,迅速飞过临州景州抵御,往大夏腹地距州而去,高度距地面万余丈,不会惊扰到百姓,但各郡各州的镇邪司都有点慌。
参合宫出动丛云战舟是要做什么,又要打仗了?无论如何,得通知祝修老祖和周兑老祖(说书人)一声,以免发生大事,两位老祖猝不及防。
临景梁洲的小宗门和修仙世家,看见丛云战舟飞驰而过,倒是稳如老狗,因为参合宫把丛云战舟拉出来,绝对不是要对付他们的,他们不配。
不配在修仙界,绝对是个让人心安的好词儿,不独陆缺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