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受创是动摇根基的大伤,正常来说治起来非常麻烦。
需要高阶修士施法安定,丹药调理,凝魂聚魄的灵器辅助等等,治疗场面那必定是好几个人同时手忙脚乱的。
曹宴做好了这种打算,原本是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结果陆缺砰的往古玉寒床一躺,这也不需要,那也不需要,甚至还能诈尸似的坐起来聊两句,俨然能够自愈,曹宴的被需要感荡然无存,不由就感觉很多余,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像曹宴这种修士,道行高山仰止,声名广传四方,早就出现了富长良心的状况,人生一大乐趣就是帮助宗门后辈,有个大病却不用他治,那是很失落的。
难道是伤的太轻了?
英雄无用武之地,曹宴遗憾地扫了陆缺一眼,退出木楼密室。
古玉寒床浮起袅袅白烟,逐渐笼罩住陆缺身躯,流转于体表,以封住生机,不过陆缺的敛藏神通远比古玉寒床效果更好,显然多此一举了。
陆缺的神魂进入乾坤化气壶内部空间,安静盘坐,显现重重叠叠魂魄虚影。
神魂之伤固然很重,但他有经验,心里不慌。
一来神魂和体魄相牵连的生机丝线,坚韧如乌金细丝,没有丝毫断裂迹象,体魄蕴含的强大生机还能反哺神魂。
二来出战辅州,被连暖照万剑锥心符磨练过很长时间,神魂尤为强健。
留在乾坤化气壶安定即可。
黎鸢和曹宴前后脚走出三层木楼,一阵依稀桂香袭来,回廊拐角出现苏寒衣的窈窕身影,脚步轻盈,眉眼清冷。
“我徒弟死了吗?”
她就是这样的九尾狐,心里再怎么关切,脸上也是一副爱死不死的清冷神色,不知道还以为是过来收尸。
可见到宗主堂主,连称呼都不称呼,如此失仪,敢说心里不慌。
黎鸢看过去:“陆缺需要静养。”
“凶手是什么人?”
“还没查明,但这件事宗门会处理。苏丫头,要不要去看看陆缺。”
苏寒衣的俏脸忽然出现一霎舒缓,但转瞬又被清冷取代:“我这个徒弟,从来不让人省心,死了反倒没那么多事,去看他做什么,我才懒得多管。”
黎鸢噙笑不语。
曹宴紧紧捏着漆黑的胡须,实在很想问苏寒衣一句,既然懒得多管,这么着急忙慌的跑到精研堂做什么?陆缺回宗的消息,只怕还是刚刚传开。
“弟子告辞。”
苏寒衣一拱手,月白色长裙旋动,快步消失在回廊转角。
曹宴笑着咳嗽起来。
这时候天空传来轰隆的破空声,抬头看去,碧蓝晴霄划过一艘华贵灵舟,两侧金龙虚影驰骋,撕破云气,激昂长吟,正是参合宫的御龙吟风舟。
轮值宗主之一巫魏和外事堂堂主宋昙出宗了。
要请的大能至少会来两位,虽是准备着战事,但该尽的礼仪还得尽,黎鸢吩咐护卫去礼贤院通知,把会谈的地方先整理好。
转眼到了下午。
黎鸢带着八名护卫走进礼贤院,梅花已凋,桃花半落,一溪碧水弯弯曲曲,从梅树桃树之间,从青砖黛瓦的屋舍旁流过,注入风光毓秀的小湖。
湖岸前有一座小楼,近水楼,二楼视野开阔,能将四面山水风光尽收眼底。
外事堂弟子已经把近水楼收拾出来,置了炭炉,从雪岭山泉眼取了泉水,在桌上摆了各样茶盒等等,大概是觉得大能必然要附庸风雅,因此还悬起几十幅名家字画,以供赏玩。
“宗主,演奏鼓乐丝簧的弟子待会儿就到。”外事堂副堂主生怕招待不周,雅乐都准备上了。
长期跟着黎鸢的护卫,养出几分傲气,见四周都是参合宫自己人,便大逆不道地调侃道:“好像无需准备,毕竟奏乐的话,衡玉真人和景司月前辈也不太可能献舞。”
忙碌大半天的黎鸢不禁被逗笑,教训护卫道:“别胡说八道。”
“是。”
外事堂副堂主询问道:“那是否要准备雅乐。”
黎鸢负手望着湖光:“不用。留十几个人迎接其他宗门的前辈,别让场面太冷就行。”
“什么境界的?”
要说副堂主就是副堂主,水平到底要差点,让堂主宋昙来处理这些事,绝不会有这么多无关痛痒的问题。
黎鸢道:“就用现在在这儿忙活的十几名弟子。”
“他们……”
“他们都是我参合宫门人,道行现在或许不高,但不比任何人低一等。”
“是!”
夕阳欲落,天色到了黄昏,湖里倒映的烟霞变成红色。
破空声在礼贤院上空顿住,飞落下来几道人影。
为首之人须发灰白参半,身形高大,面色甚为和蔼,正是大夏修仙界公认的第一人介凡夫介老爷子。
有可能是觉得受邀而来就得隆重,他特意穿了件崭新的灰袍,毫不夸张的说价格不菲,所以边走边让浮生仙门大长老景司月猜多少两买的。
景司月一副温和中年妇人的形象,身材略矮,脸上常挂着笑容,有个好看酒窝。
她是大夏修仙界的第六人,年龄仅比介凡夫小两甲子,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