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庄不清的神魂近乎被打散,依赖上界的宿生草,才不至于魂飞魄散。
历经轮回,宿生草仍然根植于庄不清的神魂深处,这就让他对真仙遗宝有种异于常人的敏锐感知,也觉得断了半截的金色牌子来自真仙。
心头蓦然一喜,飞身便欲收取金色牌子。
但余尽春出手了。
身为大夏修仙界的五巨擘之一,实力媲美真仙,他的手段非庄不清所能想象,心念所致,仙女湖周围恍若时间静止,一切都停息下来,唯独金色牌子被虹光卷走。
一瞬后。
北风重新呼啸,天地灵气恢复流淌。
庄不清身躯前倾,伸着手往前飞行,可前面的金色牌子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飞到了地方,手伸在刚才金色牌子出现的位置,举目四顾,没见到半个人影,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能在他眼皮底下,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取走金色牌子,那么取他性命同样会易如反掌。
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
庄不清没有片刻犹豫,全力施展飞遁之法,沿原路返回,风驰电掣近万里,到冀州天渊剑宗的地盘上,才停住缓了口气。
刚才心神惶恐不及思量,停下一想,庄不清就很快明白过来。
仙女湖距离锁龙关一千四百里而已,湖中有异宝出现,余尽春和说书人都能察觉,考虑到说书人周兑表面滑稽,实际比谁都更矜持前辈的身份,不屑于偷鸡摸狗,那抢走金色牌子最有可能的就是余尽春。
读书人就没几个干净的,余尽春更不可能是什么好鸟。
庄不清年轻时在镇邪司述职,总是受了几分影响,本能地就觉得余尽春很阴,不免腹诽,可姓余的道行太高,势力太大,这事还就只能吃哑巴亏。
他敢声张出去,哪怕余尽春不出声,九溪学宫里的徒子徒孙也得杀他灭口。
“妈的!”
庄不清黑着脸骂了句,看见不远处有城池坐落,先落下去喝茶休息,准备稍作休息就赶赴吴州。
吴州及接壤几州,分布的修仙势力都属于中小型,很适合散修发展,尤其是庄不清这种道行不低且城府颇深的修士,再者吴州还是陆缺的故乡,待在那儿,不用瞎跑就有碰面的机会。
虽说如今罪名都被赦免,身份清白,但庄不清仍想在暗中帮陆缺解决麻烦,不可能直接去参合宫。
………
陆缺花了半月时间祭炼踏虹靴,熟悉操控要诀,期间没有离开宗门。
毕竟修行以外,还要陪陪近二十年没见的丰滢。
这事不光要嘴说,还得身体力行,不然不足以弥补平白流逝的时光。
这天黎明。
丰滢身着素纱裙下床洗了把脸,回去没半个时辰,额前青丝就又被汗水打湿,挂起几粒亮晶晶的汗珠,而素纱裙不知何时已经掉到床底,皱巴巴地堆成一团。
天色大亮,丰滢换了身干净衣服,捡起素纱裙,丢到木盆里,准备待会儿洗了。
在这之前就先得做饭,雪初五自诩陆家正室,但也仅限于上得了厅堂,下厨房做饭简直是灾难,做饭难吃无比,丰滢则属于双面手,厨艺也相当了得。
取出常用粗布围裙,双手拿着抖了抖,正要往身上系,丰滢忽然停住手,回眸笑道:“过来帮我系围裙。“
陆缺走过去,丰滢便轻轻往后一靠,仗着挺秀身段撒了下娇,这种两人都清闲无事的机会并不算多,让她觉得很轻松,仰头磕了磕陆缺鼻梁。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便熬点粥就行。”
“那容易。”
丰滢转身去做饭,洞府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陆缺走出开门,就见薛昂正在外面,气色比之前在精研堂他时好不了多少,身上还臭烘烘的,估摸至少半年没洗澡,但满脸喜色,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师叔,我把那事干成了,瞧!”
薛昂把背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拎起封精研堂的回函在陆缺眼前晃。
回函封了金漆,殊荣异常,是弟子被评定为金丹长老的回函,陆缺先前递交《撼星拳札记》和《龙云六式》就收到过,一眼就认出来,微微一怔,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薛昂的悟性和资质都很好,也经过辅州之战磨砺,但进入金丹境年限不长,怎么会这么快提交出让精研堂看的过眼著作?
精研堂那帮老家伙,人虽老,眼不瞎,要求很严格。
陆缺吃惊道:“行啊师侄,你现在都成青云浦金丹长老了。”
“不是,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
“这是云蔷师叔的。”
云蔷阵亡时,交给薛昂六本典籍,其中两本是自身的著作,写了有关符箓一道的领悟和研习精义。
薛昂破境结丹以后,先前许多领会不到的东西,渐渐明了,认识到两本著作都是云蔷师叔的心血之作,本是要凭此递交给精研堂,晋升金丹长老的。
于是,他就放缓自身的修行进度,替云蔷整理著作。
由于只是初创草稿,写的非常乱,疏理期间就需要不停地查阅典籍印证,工作量非常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