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合宫进入战备,各个职能堂口的力量都在向内收拢。
暗堂清理了新济、下桑、罗和的化神修士,也安定下来,近年都不会再有大动作。
于是,丰滢就放了假。
“你脸色不怎么好。”丰滢截住陆缺,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知道是这几年在暗堂当差,有了更长足的沉淀,还是道行渐涨的原因,她身上多了几许沉静的气质。
仿佛权柄在握,决断生杀。
眼眸里看不见任何涟漪。
让陆缺都觉得有了距离感,相距咫尺,中间却似隔着堵无形高墙。
对了。
这个叫做阶级,在黎鸢黎宗主的《九和策论》中似有提及。
陆缺道:“练功累的。”
“进去说。”
走进洞府,丰滢随手关上沉重结实的洞府门。
光线骤然一暗。
陆缺下意识地转身回看,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丰滢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冲击感非常惊人。
而她原本平静的俏脸,也霎时换成熨帖可人的娇笑,眼波打晃,晃着浓烈的思念。
不管心头的也好,身上的也好。
反正做不得假。
哪儿什么隔阂啊,都是陆缺瞎想,陆缺自嘲地笑了下,伸手轻拍丰滢脊背,“练功练太累了,我得先睡会儿。”
“你身上点臭,先去洗洗。”
“洗不动。”
丰滢为人,爱而欲其生,恶而欲其死,打定主意跟着陆缺这混账,心里自然是宠着的。
现在不愿洗就不洗。
没关系。
她勾起嘴角,倩笑道:“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熟,就去做好吃的,你睡醒起来刚好能赶上吃饭。”
陆缺脑袋有些痒,轻嗯了一声。
随后几天。
陆缺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生活,床帷间也霎时称心如意。
丰师姐的优秀简直出乎预料,要做好一件事,就一定能做好,既能是杀伐果断的暗堂堂主候选,到了陆缺这里,也能摇身一变,成为房外房中都可心的俏佳人。
除了心思阴毒,挑不出大毛病。
………
一场瓢泼大雨后,时间来到夏至。
蝉声此起彼伏。
溪流边儿的野栀子花动中取静,绽放簇簇洁白,花香气怡人。
雪初五采了几朵,插进胆瓶,放在陆缺书房里当做熏香。
此时。
陆缺正坐在书桌前写信,正对着几朵野栀子花,两眼怔怔出神。
这种花脾气很犟,放在野地里不管,长得好开得也好,但移栽到盆里,不管如何精心呵护,都容易掉叶子,进而枯死。
爱好广泛的梁闲心梁师姐,就是因为养栀子花,养的失去了这项爱好。
看着野栀子花。
陆缺想到了祝百寿,因为祝百寿也非常犟。
信就是写给他的。
祝百寿脑袋一根筋,遇事身先士卒,而如今各地镇邪司都在往辅州抽调力量,湘州与辅州紧邻,他很有可能脑袋发热,争着就往辅州调。
辅州密云不雨,不知道会爆发多大的事情,修仙界大佬也忌惮不已,区区一介刚破境不久的金丹,不凑热闹为好。
在那儿恪尽职守,不是为大夏修仙界安宁出力。
危险也得留给其他镇邪司仙尉些。
不能因为自己头铁,想立功,就剥夺别人送死……成长的机会。
陆缺握着毛笔斟词酌句,尽量站在道德制高点劝阻祝百寿,写得冠冕堂皇,然后交给两位美女师姐审阅。
“这样写能劝住祝大哥吗?”
丰滢皱了皱眉,在刺蛇岛一战,她对祝百寿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感觉此人的底线太高,是血统纯正的圣母婊,根本不适合修仙,该留在家里给慕容青烈带孩子。
而这样的人又蠢又不怕死,为了心里所谓的公正光明,什么好事都做的出来。
不可救药。
一封信怎可能劝得住?
丰滢道:“信上写的道理没错,但人各有志。”
“我觉得也劝不住。”
“做了该做的事即可,没必要纠结别人如何对待。”
陆缺点了点头,转问雪初五:“师姐怎么看。”
雪初五道:“和丰师姐想法相同,但我觉得咱们现在不是初入修仙界了,祝大哥同样也不是,有心中的执着,没有错,不用过多干预。”
丰滢捏了一把雪初五纤腰,讥诮道:“咱们陆家可就你一个好人了。”
陆缺挠着额头,“我其实是怕祝大哥挂了。”
雪初五挡开丰滢的手,继续道:“这你可就小看人了,你想想,当初祝大哥还没有结丹,就斩杀风仁君竹贞娥,开创筑基斩杀金丹中期的先例,气运旺盛如火,哪儿能轻易遇害。”
丰滢眼睛一亮道:“这话倒没错,宗门里太上长老评价祝百寿,也是说此子有别于其他海字十甲,单以福泽深厚,气运绵长而称名。”
陆缺觉得有理,把信塞进信封,转身送到宗门邮驿。
雪初五跟着同往。
但是送完信,就拐到了藏书楼里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