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忌向陆缺刺过来一眼。
“前辈!你当知临渠见景四州修士,奉参合宫为执牛耳者,绝非屈从于煌煌威势,而是参合宫处事公允,以德服人。”
陆缺冷语道:这点我需要你来提醒?”
或许是被陆缺眸中隐藏的戾气震慑,英忌不自然地舔了下嘴唇。
但依旧振振有词。
他道:“前辈若真出身于参合宫,那就应该秉公决断,不能因为我是修士,殷妙妙是普通人,就视她弱势,主观地论断谁对谁错,免得败坏参合宫名誉。”
闻听此言。
苏正章捞起衣袖,单手揪住英忌衣领,猛然提到半空,手臂向下一贯,似要将这巧言令色的家伙直接摔死。
陆缺出手拦住苏正章。
后者暴怒道:“别他娘管闲事!”
“他说的没错。”
“没错又怎么样?老子本来也没想讲道理。”
陆缺对英忌的第一印象不佳,也倾向于他在说谎。
但单凭印象就决定英忌的生死,未免太过武断,当初祝百寿给陆缺印象,不也非常差劲儿?
处理此事还是得有真凭实据。
陆缺把苏正章的手臂按了下来,“此人是参合宫的预备弟子,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是他屠戮严家,我就得保住他的性命。”
苏正章气笑道:“参合宫竟是给提供这种畜牲提供庇护的?好个玄门正宗,真是有脸背这四个字。”
“你错了。”
“呵。”
“我青云浦掌事南宫月漓,对宗门贡献何其卓著,亲眷倚她之名欺压良善,照样被她亲手所斩!英忌若果真屠戮严氏一门,我让他后悔来到世上。”
陆缺摘掉罗刹鬼面面具,取出参合宫弟子令牌,示向红衣女鬼殷妙妙,“在下参合宫陆缺,此事我管到底。”
“征讨过新济国的陆侯爷……”
“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查出这件事是你诬陷英忌,我也会让你灰飞烟灭,你敢吗?”
殷妙妙怒目道:“我没有诬陷他。”
“你敢还是不敢。”
“敢!”
陆缺点点头,视线转向苏正章道:“想给殷姑娘申冤,咱们就去找找证据,否则我不会让你杀英忌。”
“严家人的尸体都已经被焚烧了,哪儿还有什么证据?”
“真找不到的话,我还有一法可行。”
………
几人都走进了青砖院落。
有殷妙妙领着来到院落的第三进,她走到东厢房前,指着破损严重的窗户。
“当年我婆婆陈氏撞见英忌对我不轨,冲进门和英忌扭打,被英忌抬手甩到外面,就是撞破折扇窗子摔出去的。”
陆缺上前观察,窗纸早就腐蚀殆尽,窗户框架断裂。
从扭曲形变的断痕看,的确是从屋内受到了冲击。
陆缺折下断裂的木刺,拿在手里观察。
英忌驳斥殷妙妙道:“臭娘们儿,你可真会胡编乱造!严家院落已经空置七年,窗户破了,八成也是被风刮的。”
“你……”
陆缺很冷静道:“窗户木料应是雪岭山林的松木,质地坚韧,经年不腐,不可能是被风刮断的。”
英忌立即改口,“那就可能是路过的什么人或野兽撞断的。”
“有道理……”陆缺扔了窗户木刺,转问殷妙妙,“当时你婆婆被甩出门后,摔在什么位置?”
“廊柱的底座上,就是那儿。”
陆缺走到殷妙妙所指的廊柱前,俯身拨开周围杂草,清理掉底座覆盖的泥土,仔细上面的各种痕迹。
圆形的底座在他眼中逐渐放大,各种浅痕凹坑清晰无比。
上面有一摊褐色痕迹。
根据多年行侠仗义的经验判断,那是早已经干涸风化的血迹。
这让陆缺更加倾向于相信殷妙妙,只是凭这点依旧不能下定论。
多年的老宅院,往来频繁,在底座石墩磕到多正常?
陆缺都没说在底座上发现的血迹,继续追问殷妙妙道:“按你所说,英忌在把你婆婆陈氏甩出房间之后,又发生什么?”
“我的丫鬟被声音惊动,来参看情况,英忌从后面打了她一掌,然后丫鬟就瘫了下去,吐血死了。”
“在哪个位置死的?”
“廊柱再往西面走五步的位置。”
陆缺向西面迈出五步,“这儿?”
“是。”
确定位置和殷妙妙所说一致,陆缺再次俯身拨开杂草,查看是否留有蛛丝马迹。
可惜杂草以下铺设的青砖,砖面斑驳,什么都看不出来。
英忌见陆缺低头观察,久久未出声,神色愈发坦然自若,横了殷妙妙一眼道:“臭娘们儿,参合宫的前辈洞若观火,随你怎么胡编乱造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我劝你早点死了心。”
殷妙妙委屈不语,眼睛眨巴着。
好一会儿。
她突然说道:“我记起件事!”
陆缺回眸,“什么?”
“当时英忌在我家大开杀戒,胸口被我夫君射了一箭,我夫君所用的箭矢是专门找高明匠人打造的三棱铁箭,和别人的箭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