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严高玄的分析。
丰滢逐渐绷起美艳的脸庞,唇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没有出声。
朝阳初升,扩散的光芒洇红了烟云,在涉水飞舟舟沿剧烈扑打。
一声急促鸣响后。
涉水飞舟陡然加速,丰滢施展了全力,灵舟的基础结构似乎不堪重负,发出几声类似骨骼断裂的响动。
严高玄双手抓紧舟沿。
路上无话,卯时抵达黑石岛。
丰滢和严高玄径直来到参合丹坊,铺子里已经挤满怪模怪样的散修,手里捏着丹劵和参合丹坊不定期发放的购丹凭证,焦急等待,好像等待亲眷生产的家属。
两人贴着墙根儿进去,跟钱怀德打了声招呼,转入丹坊密室。
一位脸面富态的青年正在密室打圈,大概是等的焦急,不时地拳头攥住又松开,脑门上浸出了一层汗。
他是施土木的亲侄子,名叫施金盛。
听见清晰脚步声靠近密室。
施金盛猛然抬起头,接着就迎来了一道让人感觉无比阴毒的目光。
丰滢已经走进来,素腕上的衔龙镯柔化了湛蓝水流。
杀机蕴藏其中,随时准备出手。
她道:“我师弟活着还是死了。”
“活着。”
“那还有的谈。”
一股无名的阴寒从密室消褪,而施金盛完全不知道刚才在生死边缘打了个圈,他只记得陆缺和施土木的嘱托,不见到丰滢本人绝不吐露乙剑门情况。
施金盛谨慎确认道:“姑娘就是参合宫丰道友?”
丰滢递去参合宫弟子腰牌。
“陆侯爷讲丰师姐有两件随身灵器,衔龙镯和兰霞仙衣,事情委实机密,所以在下还想看看这两件灵器。”
丰滢感觉事情有异,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把两件灵器交于施金盛验看。
确定身份无误,施金盛松了口气。
丰滢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此时严高玄也杵在密室里,施金盛不知他跟陆缺什么关系,致歉道:“可否请这位道友回避。”
严高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随后。
施金盛坐到圆帽椅上,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乙剑门的事。
丰滢静静听着,脸色如六月的天气般反复变化。
本来也忧心陆缺到乙剑门探听消息,势单力孤,的确有被乙剑门拿下的可能,谁想是陆缺把乙剑门拿下了。
但这可信吗?
乙剑门里赤霄的死忠,卓开远,墨庆,武树玉,李水柔等,不是金丹中期就是金丹后期,依仗宗门地利天和,哪儿是轻易就能对付的。
揣着巨大的疑问,丰滢在中途插话道:“贵宗的金丹呢?”
“我叔叔和陆侯爷精诚合作,而赤霄的死忠,除了伪宗主卓开远没在宗内,其他三个都被陆侯爷做掉了。”
“嗯……”
丰滢张着檀口,久未合拢,一个嗯字在鼻腔里拖的很长。
密室里都仿佛回音流转。
然后神色忽转,俏脸浮起明艳笑容,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起身为施金盛倒了杯茶,“道友,先喝杯茶解渴。”
“咱们得赶快回去。”
………
涉水飞舟再次驶入云霄,迅速赶往乙剑门。
严高玄仍在其中,他问道:“陆师弟有没有遇险?”
“没有。”
“那就好。”
严高玄瞄了眼丰滢,后者脸上霜色已经完全消退,恢复往常温和平静,但好看的眉眼间似乎还有隐隐春色。
丰滢和陆缺等出宗这一年多里,青云浦传了不少零零碎碎的闲话。
说这两人必有一腿。
现在看来谣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严高玄为人谨言慎行,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有瞎说。
三个时辰后到达乙剑门。
由施金盛引着渡过剑雾大阵,过了古朴的宗门牌坊,径直进入乙剑门内部。
丰滢留意着四周环境,没有听到异常的声响,也没有感知到异常的灵力波动,好像此宗里空无一人,直走到斗法场,才看见有三四百人默然坐在经坛下面。
旁边。
陆缺的那柄灰黑色重刀凭空悬浮,刀尖微微流淌黑气。
就像豆油灯的油烟。
视线一转,丰滢终于看见了陆缺,他抱臂靠着经坛北面的石壁,脸上还戴着那张狰狞罗刹鬼面面具,肯定是不久才杀过人,面具的纹路凹槽还挂着浓稠血迹。
丰滢加快脚步走过去,身后带着风,云烟青色衣裙柔软浮动。
“师弟。”
陆缺叹气道:“可把丰师姐盼来了,严师兄也来了?那就更好了。”
两拨人相向而来,在经坛正中汇合。
但刚碰面丰滢就把陆缺拽到了旁边的僻静之处。
说好的共同对付赤霄组织,这家伙倒是好,刚出来一月就端了个赤霄窝点,丰滢脸色似喜似嗔,绷着脸道:“你也真大胆,孤身就敢闯入乙剑门。”
“先前已经在戴胜岛做了不少功课,恰好就有合适的时机就出手了。”
“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