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滢仅在书上看过关于吴州的记载,烟水连桥,园林雅致云云,没去过吴州,因此闲问陆缺吴州风物景致。
陆缺一问三不知,没办法,他自小是在并州长的。
所知甚少。
家乡更多是情怀。
丰滢换了别的话题,闲说闲聊,俯瞰着云层以下的山川郡县。
涉水飞舟悠然划过天际,乘着黄昏的光进入吴州境内。
吴州恰逢梅雨季节,进入境内后天气忽变,淅淅淋淋地下着小雨;透过这一帘朦胧烟雨,就看见青瓦白墙的十万人家。
溪流如带,竹排穿桥。
头戴斗笠的小孩儿牵牛行于水田,浣纱女立在溪畔。
通往郡城的大路上,开着许多如花的油纸伞。
而烟雨为这幅画染上底色。
丰滢斜靠在舟边儿俯瞰,云烟青色长裙铺了半船,眼波微微摇晃,“师弟,你家乡的风景真好。”
陆缺往下瞄了一眼,不以为然。
“哪儿好?”
“烟桥画柳,漠漠水田。”
陆缺轻拍额头道:“我忽然想起宁大哥跟我讲过的道理,处于不同层面的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相同的。丰师姐家里是煤铁巨商,自小锦衣玉食,看到风景自然会想起从书里看到的诗词,所以很美;但师姐恐怕不知道在水田里赤着脚躬着腰的滋味儿,万里江山如画,不尽生民愁苦。”
丰滢没料到陆缺还有几分思想境界,笑赞道:“师弟挺有学识。”
“都是从前听宁大哥讲的。”
说话时。
涉水飞舟已经越过梅山,到达三桥镇边缘。
陆缺收起涉水飞舟换作步行,丰滢款款跟在后面,踩着有年头的青石板路,跨过两道沧桑斑驳的石桥,就看见了陆缺家里的二十亩桑田。
“丰师姐,今晚先到我家将就一晚,还是要住客栈?”
“住客栈……”
“好,我带师姐过去。”
丰滢背着手盈盈一笑道:“住客栈那是不可能的,客栈里哪儿有师弟家里方便?”
于是。
两人先到了陆缺家里。
十几年没有回来,钥匙陆缺还没丢,开了门,家里不能说焕然如新,但是有何有成帮忙看管照看,门窗都还很齐全,房间里家具陈设依旧完好无缺。
丰滢简略环顾,双手背到脑后,将垂落地青丝挽起来。
“你去提水,我来打扫。”
丰师姐身段的确丰盈,双手背到脑后娇躯自然前倾,真把领口衣扣撑开了,于是一角衣襟往下垂落,露出诱惑的雪腻一壑。
素了半年之久的陆缺看见这幕,不自觉地顿住视线。
几息后才反应过来。
他迅速转身道:“抱歉。”
“抱歉什么?”丰滢挽好头发,落落大方地扣上衣领扣子。
随后开始洒扫庭除。
只是些浮灰,也很好打扫,天刚入夜两人就把家里打扫了出来。
陆缺让丰滢暂住在西面房间,抱了条竹席铺在床上,又放上了一条薄毯子,“丰师姐,家里没准备毯子,这条是我在宗门时候用的,你今天先将就着用。”
“没关系。”
“我去给你烧水泡茶,我还有点天渊剑宗的上等春山。”
“在你家里还不把面具摘掉?”
陆缺恍然一愣,摘掉罗刹鬼面面具,露出经天工修饰的俊美面容。
丰滢注视良久,不知不觉嘴角已噙起笑意。
陆缺自嘲道:“我修行全修脸上了,为了减少麻烦事,明天还得戴上面具,别人问起,就说是在斗法之中不幸毁容,丰师姐可千万别揭穿我。”
“师弟在路上被姑娘缠住了?”
“在街边吃早饭,十几个少女围着我评头论足,老板娘也不愿意收钱。”
“那可真是靠脸吃饭了。”
“我去烧茶。”
………
更深夜阑。
檐角挂的雨珠断断续续滴落,把夜色衬得极其静谧。
丰滢首次住到别人家里,感觉非常不适应,娇躯在竹席上辗转反侧许久,依旧无法入睡。
脑海里念头杂乱,斩不断,理还乱。
过了一会儿。
丰滢坐起身往陆缺的卧室看去,灯烛已经熄灭,想来已经睡熟。
丰滢重新躺下去,脑海闪现陆缺摘下罗刹鬼面面具的惊艳一幕,总是挥之不去,心里越来越乱,不由娇怯地撇了撇嘴,拉着陆缺用过的毯子盖上。
她心里涌起了些旖旎幻想,渐渐不能自持。
随着时间过去。
脸颊浮起诱人娇红,眼如一丝,里面透出迷蒙水汽。
“师弟……”丰滢启口轻呼。
许久后。
她穿着素纱薄裙下了床,打水洗了洗脸颊汗水。
转望陆缺卧室,那边儿依旧没有动静。
睡得这么死吗?
丰滢脸色幽怨地跺了跺脚,姑娘的胆子其实比雪初五和柳离大的多,礼仪观念也没那么强,不管什么结道侣不结的,如果陆缺今晚想要做什么,绝对半推半就了。
………
陆缺没睡,只是在运功消磨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