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疏淡,天空晴蓝如洗,落了几只随风摇曳的纸鸢。
云霄以上。
宋聘疾速飞往庆南郡,轻装简从,仅带着封息香,斗转金铃,几十两碎银子。
他认为两件已经绰绰有余。
用封息香毒瘴封住陆缺穴窍玄关,暂时熄灭命火,灵气不得流转,那就是个体魄强些的普通人了,他筑基后期的道行,没有打不过的道理。
阳光很好,让宋聘心情也跟着很好。
只觉得陆缺的脑袋是暂时寄存,等他随时来取。
漫漫云层疾速后退,脚下风景在田郭与城池之间交替转换,时间随之过去,到了云霞万丈的黄昏。
庆南郡沉浸暮色之中。
青石板铺染上了夕阳余光,延伸到各条巷弄。
可往来的客商依旧络绎不绝,街上非常拥挤,哈气的白烟不时从人们头顶冒起,将喧闹声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出来。
宋聘早换了普通长袄棉靴,抄着手往人群里一钻,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边走边打听,到了倚晴楼客栈,和客栈掌柜的言明身份与来意,立即被请进客栈密室。
两人主次坐定。
宋聘随意扫视密室布局,南北墙壁各悬一块“鸾羽石”铸造的莲花宝镜,莲花花瓣篆刻有密纹符箓,不时激荡透明涟漪,隐藏了密室里面的气机。
掌柜的起身给宋聘倒茶,“我们倚晴楼是做生意的,有些生意不足为外人知晓,所以就设了简陋阵法屏蔽。”
屏蔽灵识探查的简单阵法而已,参合宫弟子哪儿会正眼多瞧。”
宋聘收回视线,直奔主题道:“姓陆那小子现在在哪儿?
“就在客栈入住。”
“要住几天?”
“付了九天的房钱。”
庆南郡这种富庶郡城,都会有镇邪司仙尉驻扎,维持百姓生活不被修士侵扰,所以不可能在郡城里面动手。
宋聘捏着茶杯想了想,说道:“劳烦掌柜的帮在下找个住处。”
魏宝恭在望月谷颇有地位,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望月谷掌事,这种人掌柜的自然也愿意结交。
做生意不就是靠人脉么?
所以他对宋聘也非常客气,并且透露出了不在服务范围内的信息,“宋道友不嫌弃的话,就先住在我私宅,另外我得提醒宋道友一句,如今贵宗的青云浦堂口的掌事跟陆缺他们在一块儿。”
“南宫掌事?”
“南宫掌事祖籍就在庆南郡,我先前就曾见过她几次,不会弄错。”
宋聘皱起眉头,要是南宫月漓一直带着陆缺回宗可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他寻思了一会儿道:“掌柜的,我现在你的私宅住下,你帮忙着留意南宫掌事和陆缺的动向,一旦他们离开了客栈,请尽快通知我,麻烦你了。”
“好说好说。”
当天。
宋聘就在庆南郡住了下来,并通过掌柜的时刻注意陆缺动向,伺机而动。
………
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
到惊蛰节气了。
这是陆缺和雪初五在倚晴楼客栈住下的第七天。
雪初五手背伤势已经恢复如初,断裂的骨骼也已经愈合,不过她和陆缺的修行时段有很大差异,以色侍人的话,一直也没有兑现。
清晨微雨。
雪初五打着伞出门,陆缺正在庭院里练拳舒展筋骨。
“南宫掌事把面具炼制好没有?”
陆缺拳脚不停,同时道:“东厢的门始终没有开过,想必炼器也很不容易、还需要两天,你着急走了?”
雪初五莞尔一笑。
住客栈可比远游风餐露宿舒服的多,她宁愿多偷几天懒。
“不着急,我去后院看看花。”
“嗯。”
雪初五白衣红伞,倩影窈窕,从微雨里走进毓秀后院。
比山水造景更像风景。
倚晴楼客栈的三个伺候丫鬟,同样是女儿身,可也忍不住多看雪初五几眼,真是画卷里才有神仙人物啊。
风情万种,美不胜收!
于是她们就觉得陆缺脑子有问题。
男人好色是常态,不好色是旖旎后了出现了疲软态,他正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能丢人如此绝色美人,把力气都用在练拳练刀上呢?
真蠢。
丫鬟们看惯贩煤商贾左拥右抱,就看不太习惯陆缺这样的了。
陆缺旁若无人地在雨中练拳,筋骨活动开以后,又取出断夜炼刀。
院落里面积不大,经不起折腾,所以陆缺仍将灵力收拢于刀锋之上,含而不吐,每一招都很沉重很缓慢。
而这样对于沉淀道行也大有裨益。
一个时辰过去。
陆缺体力渐渐不支,无法再将灵力聚敛在断夜,便收刀坐在回廊前休息。
烟雨濛濛,雪初五到后院里看了花,又到街上略逛了逛,回来后坐到陆缺身旁,取出丝巾给她擦了擦汗。
“不用擦,待会儿我洗洗。”
“刚才我在街上闲逛,好像看见宋聘宋师兄。”
陆缺立即打起精神道:“是他吗?”
魏宝恭和宋聘想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