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坚持了一个半时辰,持续的剧烈心跳达到了陆缺的负荷极限。
血液直冲头顶百会,头脑发胀,双耳嗡鸣。
血脉如紧绷将断的弓弦。
凡事过犹不及,陆缺当即从小雷池中退出来。
只不过紧绷的弓弦突然松开,带来的震荡势必很大。
他眼前蓦然一黑,不受控制的炽烈气息猛然撞击檀中穴,如熔岩宣泄,哇的吐出一口血。
溅的月白色石板,斑斑点点。
看来还是以正阳雷性淬炼血液的时间太久,后面得适当缩减时间。
陆缺按着额头坐下缓神,约莫两刻功夫体内才渐渐平息。
回看小雷池。
雪初五和苏寒衣尚在入定之中,雷弧缭绕其身,兀自安坐不动,好像两尊绝美的玉雕。
这种情况蛮不错。
陆缺垂目瞥向地板上的血迹,向之摊开手掌。
黑色旋涡中掌心浮起,扩散三寸,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卷起地面血迹,凝成一粒粒豆大血珠,飞入旋涡中心,重新回流到陆缺的血脉。
炼化他人气血精华,还需要凝炼;炼化自身气血不需要。
………
入夜了,草虫鸣幽。
陆缺三人从地底溶洞出来,陆缺和雪初五都累的精疲力尽,衣服湿的贴在身上。
苏寒衣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风华未减分毫,走出地底溶洞后就环臂抱胸,沉吟思量。
小雷池中雷阳之力浓郁如实质,一两年都未必能耗损完。
她以雷阳之力淬炼精气神,一年时间应该会达到三宝不漏,复归于婴儿的状态,那就可以迈入元婴境界了。
得在鲸架岛待一段儿。
念及此处。
苏寒衣发散灵识覆盖整个鲸架岛,衣袖一卷,把楚正气摄到跟前。
此时楚正气刚找到凌咸尸体,准备就地掩埋,被摄来时候还拖着尸体。
有点懵,这三个祖宗说了让他埋人,怎么又突然把他摄过来。
不会是变卦了吧?
“前辈,前辈,我……”痨病鬼似的楚正气结结巴巴,扑通跪了下去。
“我们要在鲸架岛上修行,往后此地方圆二十里,你不能涉足。”
原来是说这个,楚正气松了口气。
“小的明白!”
四个字还没有落定。
陆缺一步踏出,以影闪之法瞬杀至楚正气跟前,挥拳轰向其头顶。
砰!
楚正气倒飞出十丈,脊背撞在石化的龙鲸骨架上,头骨碎裂,七窍出血,霎时断气而亡。
苏寒衣皱眉,“杀他做什么?我还准备留着他的性命到镇邪司检举凌家罪状。”
“鲸架岛远在大夏疆域两万多里以外,环境陌生,留着一个不知底细的邪修总是隐患。”
“我说过要饶他一命。”
“师傅也没有失言啊,他这不是我杀的吗?”
陆缺一本正经的嘴脸,却透着几分无赖之色。
苏寒衣垂手道:“岛上活口都灭了,凌咸作恶的事就变成了死无对证,咱们为何要杀凌咸往后说不清楚。”
不杀楚正气,并非苏寒衣犯了妇人之仁。
只是考虑的更为长远。
玄门正宗行事得师出有名,不然就会被其他宗门指责仗势欺人什么。
陆缺也有一套自己的道理,“师傅,上界雷池青砖是何等重宝?如果真把这事給捅出去,恐怕会有很多人要对师姐不利,您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我们。”
苏寒衣低头轻叹,没再说什么。
就让此事天知地知吧。
但这时候陆缺又把断夜取了出来,挥出一刀,斩掉凌咸尸体的头颅。
“你这……心理不正常……”
陆缺甩去刀上血迹:“我以前在界山里面练拳练刀,偶尔打猎,有的野猪和熊还会诈死!凌咸可是金丹中期道行,尸体还跟活着似的生动完整,说不定阴灵不灭死而不僵,砍掉脑袋更让人放心。”
陆缺紧接着又解释道,“师傅,我可不是怀疑您没把凌咸杀死,这只是我的多疑心作祟。”
苏寒衣揉捏着额头,心里思绪万千。
陆缺的风采不及他的前世之万一,阴沉劲儿倒是很罕见。
真是少年时代没见过阳光。
苏寒衣挥动衣袖,“去把尸体处理了。”
………
密集的林叶遮蔽月色,下面昏暗无光。
陆缺立在漆黑之境,眼眸沉静冰冷,周身之外,乾坤化气壶的炼化之威化成了漆黑如墨的闪电,持续劈打在同一个区域。
诡异无声。
凌咸的金丹已经被苏寒衣打碎,灵气积蓄很快反哺于天地。
即便还有,陆缺其实也无法吸收。
只不过金丹境的修士经历过雷劫淬体,体魄强悍,气血厚重无比,肯定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浪费掉。
黑色闪电的持续劈打下,一股浓郁的气血精华浮升起来。
犹如深红色的湖水,覆盖方圆十丈,来回浮动。
陆缺处于中央,被薄雾所淹没,漠然地汲取着气血精华。
金丹中期的气血精华!
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