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站立不住。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童信护在身前,南宫月漓一个念头就能把他抹杀。
但此时不觉得恐惧。
“我带着此物从千里之外回来,若不杀霍重山和孙玉宝,妄为修士,妄姓陆。”
陆缺承受着南宫月漓的强大威压,双臂剧烈地颤抖,但依旧坚持着从袖中取出了一条麻绳。
那是管娥儿自缢的麻绳。
掂在手里,却是一个寻常百姓之家的份量,世间公义的份量。
陆缺抬眼直视南宫月漓,“我挺珍惜自己的小命,可这次也有豁出命的打算……我也很想问问,成了高高在上的修士,就可以随意践踏在世俗泥泞滚打的百姓了吗?那些看不见的罪恶会不会有报应?”
南宫月漓冷声道:“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来青云浦杀人,今天必须得留下。
“童信,你也跟着一起上吧!”
话说到这份上,绝不可能善了。
童信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主儿,立马就翻了脸。
“南宫老太婆,老子今天给你留足了面子,你偏偏不要是不是,那你睁大狗眼,看看你堂下的孙玉宝和霍重山究竟干过什么好事?我都替你没脸。”
“还跟老子呲牙咧嘴,还跟老子打架,把掌事当成这样你配不配,怎么就教导出来这两个狗杂种。”
“来来来,老子把脖颈伸出来让你砍,只要你事后还能腆着老脸活着,我随便你怎么砍。”
童信这种硬气的态度,让南宫月漓迟疑起来,问道:“霍重山和孙玉宝到底犯了什么事?”
童信卷起蒋末的卷宗任务,拍打着自己脖颈,“玩忽职守,收取离宗杂役弟子的贿赂。”
“罪不至死。”
“哦,那如果该杂役弟子还是宗门的特殊关照对象呢,而且两人不仅没认真查,还帮该杂役弟子遮掩罪行,又该不该死?你知道这个离宗杂役弟子害了多少人百姓,光是家中密室、枯井、花园就有九具骸骨!”
“这……”
童信取出一个玉佩形的咫尺空间,取出其中事物。
那分明是来自九具不同尸体的咽喉骨。
他指着其中两块道:“要调查的杂役弟子名叫蒋末,我们堂口陆缺和雪初五到他家里调查的时候,这两根咽喉骨的主人刚被蒋末毒死在地下密室里,临死前,用手指在铁板打造的密室墙壁上抓出了痕迹,痛苦可想而知。”
“初五做事心细,还特意把留有抓痕的铁板切下来了一块儿。”
“师妹想必很有兴趣看看。”
当啷一声,童信把块巴掌大正方形的铁板撂在南宫月漓脚下。
南宫月漓凝视在铁板上的痕迹,身上气质逐渐落了下去,嗫嚅无言,这可是真是铁证。
她沉默了半晌后道:“或许那蒋末太过狡猾,瞒过了孙玉宝和霍重山。”
这种时候宁愿承认弟子蠢,也不能承认弟子坏。
童信从卷宗中抽出两张罪证道:“蒋家的丫鬟交待,当初孙、霍二人在蒋家酒醉笙歌连续六日,蒋末特意为霍重山安排两名丫鬟伺候。证言上写得清清楚楚,霍重山膝盖上方有块暗红的燕形胎记,能力很强……”
读着这里童信不由的老脸一红,初五这也调查的忒详细了。
但不管怎么说。
这斑斑罪证,都证明了孙玉宝和霍重山曾和蒋末同流合污。
童信质问道:“南宫师妹,你还觉得孙玉宝和霍重山不该杀吗?”
“他们……他们就是该死,也应该先由宗门执法堂审过以后,再行斩杀。”
………
此刻死鱼眼及其他五名青云浦弟子都已经赶过来,不过大概听了几句,了解事情始末,就没有胡乱插嘴。
而同时——
两位身着黑衣的金丹境也降临到了青云浦堂口的名录阁。
参合宫执法堂的司职!
两位司职的到来,使刚趋向平缓的气氛再次压抑起来。
童信和南宫月漓都收敛了许多。
“杨司职,鲁司职。”
两名司职天生一副黑脸,好像世上人都欠他们银子,相比之下,圆脸的鲁司职好像世人欠的少一些,开口问道:“南宫掌事刚才骤然激发剑意,所谓何事。”
“这……有件宗门任务,我和童师兄有些异议,正在商榷如何处置。”
执法堂的司职犹如黑白无常,素来铁面无私,一丁点大事小情都按宗规来办,小道消息说这些司职还被封了七情,跟正常修士存在很大区别,所以南宫月漓见了也发怵。
看一眼都觉得娇躯酥麻,很难得的礼貌了起来。
而司职好像已经洞悉事态,鲁姓司职冷冷地扫了陆缺一眼,“好大胆子,敢在宗门内杀害同门。”
糟了!
南宫月漓和童信两人脸色同时黑下来,突然就变成了难兄难妹。
童信结结巴巴道:“鲁司职,这这……这其中是有隐情的,您听我解释。”
“不用了,到执法堂去说。”鲁司职半分面子不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