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不愿意见陌生人,带着两只炖鸡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后。
宁归风尘仆仆赶到寒潭,热的一脑门儿汗,撩水洗了洗,抛出一个惊人消息。
明天杨鹤会驾临锁龙镇!
修仙者法眼如炬,先天宗师根本无所遁形,一旦碰面,可能一眼就能察觉陆缺和宁归练了武。
这肯定得远远避开。
陆缺很意外道:“宁大哥,我自小在锁龙镇长大,十几年了,就没听说过镇邪司的仙师驾临镇上,杨鹤来做什么?”
“锁龙关那边儿传来的消息说,杨鹤此来是要祛除镇上那股邪气妖风。”
“哦?”
宁归两手一拍,不屑笑道:“可别觉得杨鹤有什么菩萨心肠,此人高高在上,两眼朝天,看不见罪民的死活!这次愿意来镇上降福攘灾,估摸也是受上面委派,并非出自于本心。”
宁归身上仍有一股读书人的风骨,谈起官吏及隶属于朝廷管辖的仙师,总是带着几分义愤。
末了,又补了两句。
“修仙之人的当差,就跟假道学逛窑子没两样。”
陆缺对着宁归,呵呵一笑。
他不懂读书人家国天下的情怀,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只觉得的非常遗憾。
此次杨鹤驾临锁龙镇,本来是个见识修仙之人手段的大好机会,却不能去瞧瞧。
迄今为止,陆缺还没有见过活的修仙者!
“宁大哥,杨鹤真能一眼就看出咱们练过武功?”
宁归点了点头,席地而坐,按着额头道:“杨鹤未必会留意咱们两个卑微罪民,但以防万一,你还是得早早出门。”
“哦。”
“这几个月有银子缴罪民税吗?没有的话,我先给你十两。”
“有,我叔父给我留了些银子。”
两人在达成合作以后,宁归大抵是觉得陆缺年纪小,挺照顾他,纵然不会像赵知远那样时不时嘘寒问暖,但是也会尽力提供帮助。
陆缺脚上穿的草鞋,便是宁归编的。
………
听闻镇邪司仙师杨鹤要驾临镇上,镇上百姓诚惶诚恐。
第二天,天没亮。
锁龙镇百姓户户焚香,各个街巷已开始有人洒扫。
陶三门想的周到,让公差到镇子上通知了一圈,今儿街边儿摊贩不可出摊儿,各家各户也不能把衣服晾在外面,以免影响锁龙镇风貌。
修仙之人爱清净不是?
公差营房这边儿,同样也在洒扫庭除。
本来邋遢的陶三门换了新衣服,很有几分人模狗样。
他自己觉得如此。
唯独祝百寿还在裹着被子,蒙头大睡,没有一点觉悟。
陶三门走到床边,扯了扯被子。
“今儿杨鹤杨仙师驾临,起来收拾收拾,把你那络腮胡刮了。”
“一个杨鹤,至于让陶百总谄媚他?”
陶三门乐呵呵一笑,“我一个没品级的百总,那镇邪司里是个仙师,至少也有七品官的乌纱,我不谄媚他谄媚谁?再说,杨仙师此来是为镇子祛除那股邪气妖风,这是功德无量的事,咱们姿态低点又何妨。”
祝百寿从床上坐起来,义正言辞道:“镇邪攘灾本就是镇邪司的分内之事,他拿朝廷俸禄,自当为百姓排忧。”
嗯?陶三门脸皱了皱。
这小子蛮正直,可却是很不成熟,简直就是不懂人情世故的生瓜蛋子。
还好没做官,这要是做了官,恐怕没两天就得被人砍了脑袋。
他拍了拍祝百寿肩膀道:“嘿,小子,你的道理都是在书上看得吧?”
“我没看过书!”
“得得得,不跟你扯,反正你今天别给杨仙师甩脸。”
祝百寿没再吭声,但从脸色看,心里还是很不服气。
就差把“杨鹤算是什么东西”几字写到脸上。
卯时末。
鸡鸣欲曙,天边露出朝光。
锁龙镇东西两面都已洒扫干净,各家各户焚香的青色烟气升腾起来,在半空盖了薄薄一层。
公差及六十四名弩手,列阵于镇口,精神焕发。
百姓们不时伸着脖颈,向天空张望,等待杨鹤仙驾。
陆缺带着斧头、麻绳出了门,单单在丙字巷,就遇到五六个抬头仰望之人。
到了街上。
平日吵吵闹闹的百姓与罪民,今天都异常安静,说话都不敢高声,一个个的都像是变成了谦谦君子,惜字如金,就连常在街上跳脚撒泼的妇人都变得十分温良。
修仙者就是了不起,光是名头就能让一镇百姓敬服!
陆缺心里感叹,也越发想见识见识杨鹤是何等风采。
奈何受身份限制,这回只能溜之大吉。
匆匆走到镇口,迎面便是公差与六十四名弩手。
立于排头的陶三门,已经到了先天宗师境界,后天反补先天,一下年轻了许多,不过陶百总的脸有褶子遮着,还显得和气,皱纹少了,就凸现出了马脸的弊端。
怎么说呢?越年轻越难看。
他看见陆缺往镇口走,身上还带着麻绳和斧头,喊道:“小陆,